殿上已经乱成一片,夏景沅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目光一一从几个儿子身上扫过,若有所思。
混乱之际,又是夜王站了出来,“使者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和亲乃是国事,还是说使者的权利已经能代表北戎皇上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一脸嚣张的使臣脸色立时难看起来。他若是应下这话不但是大不敬,而且还让人认为他们是有备而来,拿出降尘丹就是为了要挟夏国。再往深里说,他们已经有毒害夏国皇后的嫌疑了。若是他不应这话,那也就是说这和亲的事情他根本就做不了主,也就根本不算数了。
使臣脸色难看的跟吞了苍蝇一般,而夏国这边瞬间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一个个都神清气爽的,甚至有不少人对着夏烨露出肯定的目光。
这时候夏景沅才缓缓开口,“既如此,还请使臣收下这雪音琴吧。使臣出来时日不短想必北戎皇也有诸多惦念,不若早日回国复命。”
北戎使臣站在殿中,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儿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让身边的人拿上雪音琴气狠狠的离开了大殿,当天便从驿馆离开了。
一场争夺宁安神医的闹剧竟然以北戎使臣带走雪音琴结尾,着实让人参不透这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场闹剧中,最大的赢家居然是那个一直被夏景沅厌弃,又忽然得宠的夜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跟在太傅身边儿学习,大多数人都以为不过是做做样子好跟太傅搭上关系。谁知道还真学着了,关键时刻的几句话都说到夏景沅的心坎儿里去了,这不,北戎使臣还未出宫,夏景沅便又赐下大批的金银珠玉,更甚者还降下口谕准许夏烨在御书房行走。
在御书房行走这样的殊荣,也就是先皇在时,八皇子夏景彻有过。而当时的夏景彻虽不是太子,但已是先皇认定的储君,现在偏偏是这个一十六岁才开蒙的夜王得了这个权利,不得不让人侧目。
夏煜祺素来行事沉稳,心思深沉。早早的就参透了这夏烨不过是父皇推出的一个饵罢了。可即便是如此,他此时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滔天妒火了。他素来以为自己的对手就只有那个没脑子的夏煜城,可现在横插出来一个夏烨,虽然看起来仍然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但若是父皇假戏真做了可就不妙了。
夏煜祺眸光微闪,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哼,这种时候便要釜底抽薪,与其这样被父皇牵着鼻子走,不如回到当初他于夏煜城二人对立的局面。
不多时,京郊的一处别院里,一个窈窕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在京城中销声匿迹的云香楼老板娘柳婉韵。只见她款步上前恭敬的行礼道,“主子,雪音琴送到了。”
那道伫立在木槿花树下墨色身影闻声转了过来,面上依旧带着那半块精雕的紫玉面具,露出精致的下颌。
只见他上前两步,打开那檀木盒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过雪音琴的琴弦,动作轻柔舒缓,忽的挑了一下琴弦。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便如同空谷之音让人心旷神怡。
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弧度显示出他的好心情,轻轻合上盖子道,“好琴,送回去收好。”
“是。”柳婉韵低声应道。
说罢那男子便又走回那木槿花树边继续赏花,听见柳婉韵并未离开便开口问道,“可还有事。”
“启禀主子,阁内送来消息,三皇子重金聘用阁内杀手刺杀夜王。”柳婉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欲言又止,脸色也十分古怪。
“哦?”男子嘴角的笑容不变,抬手抚上一朵木槿花道,“不知三皇子出了多少银子来买夜王的命。”
柳婉韵不知何故猛地激灵了一下,赶忙低下头回话道,“启禀主子,三十万两白银。”
“哎,夜王的命还真是不值钱。告诉三皇子,我要五百万两。”说罢不再理会柳婉韵,自顾自的继续赏花了。
消息送到夏煜祺手上,夏煜祺简直气炸了,五百万两?!他辛辛苦苦筹措银两不单单要上下打点疏通人脉,还要留下大半作为军饷以备不测起事之用。这天机阁阁主紫宸居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五百万两白银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夏煜祺暴怒的原因,来送信的人说了,夜王现在可是最得宠的皇子,甚至还可以在御书房行走那便是储君的待遇,身份自然要高上许多。若是夏煜祺要刺杀夏煜城三十万两就够了。
那语气,仿佛这夏国除了夏烨那个野种,其他皇子都不值钱的很一般。若不是此人是天机阁的人恐怕就要被夏煜祺用尽手段折磨致死了。
夏煜祺虽然贵为皇子,但却也没把握对上江湖第一大杀手门派天机阁,尤其是阁中排名靠前的几位杀手更是如同鬼魅一般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像他们这样心怀高位的人,最是惜命,故而除非他疯了,绝对不会去招惹天机阁的。
夏煜祺想除掉夏烨,却绝对不认为夏烨的命值五百万两,只得让人送走了天机阁的人,白白损失了那十五万两的定金。
然而夏煜祺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弃除掉夏烨的想法,只是半个月过去了除了天机阁便再无人敢接这个活儿了。怎么说夏烨可都是王爷,江湖人士一般是不与朝廷有所纠葛的,况且哪个有胆子敢出价比天机阁低抢天机阁的生意。
夏煜祺一时郁结竟然病倒了,一连几日都未去上朝,前来探望的人均被请了回去,唯独夏烨来的时候被管家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夜王来了。”夏煜祺面色有些憔悴,半倚在锦被上对着夏烨笑的温和。
“皇兄感觉如何了?可有好些?”夏烨三两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咳咳咳,让夜王挂心了,不过是风寒罢了,只是来势汹汹太医说还要养伤几日才好。”夏煜祺一面掩口咳嗽一面说道,脸色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