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要是有人这样和他说他一点会觉得这人疯了，可现在，下面就是一具登不得台面的尸体，时刻提醒自己吴念所说的劣根性真的存在。
既然有这种败絮其中的家伙，那有杀人犯似乎也不足为奇。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顶多有胆轻薄姑娘几句，而且是不敢当面说那种。直接报给法司的话，最轻的判刑也是阉割，只是想教训他根本用不着动手。这边的法律普及力度之疯狂，巴不得三岁小孩都可以和你科普，要说不知道可以报案那简直是最假的谎话了。
“或许只是想拖住他，免得纠缠。”
“嗯。好想法，不过呢……不成立。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弄出的幻境么？”
“你说那条蛇？”
“对。”吴念点点头，“发现什么了么？”
对了，幻境什么时候结束完全是由施咒者决定的，施咒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脱离幻境。
可是为什么是用这种方法？
“崔螭，你觉得什么样的罪犯最可怕？”吴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上了烟，没有让崔螭回答的意思，小小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说，“智商高的。”
“嗯……”
“你想想，最近死了很多人，他们都死于幻境，案子又一直悬而未定。你说，要是也用这种方法杀人，会怎么样？”
“他想让我们觉得这就是连环杀手的一个猎物，然后脱罪。”崔螭叹了口气，自己刚来的时候案子应该就快压不住了，人鱼王公布案件细节是必然。
好在魂魄的问题是后来才发现的。
“所以？”崔螭有些烦躁地活动自己的头。
“你这是放弃思考了……”
“那倒不是，我就想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来。”崔螭看着没什么干劲，把头发吹得一扬一扬的。
“没什么了。”
“那我问你两个问题吧？”
“你说。”
崔螭清了清嗓子：“鉴于对法律的了解，这人内心再怎么躁动，外在表现也顶多是盯着那姑娘多看几眼。这你没意见吧？”
吴念点头。
“那么，对方在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情况下，决定杀掉他的契机是什么？”
“如果不知道的话，确实没有动机。”吴念笑了笑，眯起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儿，“所以啊，他一定知道，我建议你找人的时候把‘读心’划进筛查条件里，能省不少事。”
“你有证据？”
“证据就是:没有这个前提逻辑上说不通。”
“……”崔螭决定不和吴念争论这个问题，他也说了是建议，想必也没打算说服自己，“即便是你假设的这样，可我这个契机我认为还不够。”
“好问题。”吴念扔掉只剩一点点的烟头，“我只能说，有的人天生就是罪犯。你在知道案件细节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案子很棘手。”
“那普通人呢？”
“觉得恐慌的会比较多吧。”
吴念点点头，笑的有点渗人：“发现了么？你和他们的关注点事受害者和事件本身，但具有犯罪潜质的人不一样，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在施害者和施害手法上。这类人通常从第一次知道案件细节开始，就已经想到复刻杀人手法可以逍遥法外，甚至在脑内反复演练。
所以，下面死的那个家伙，实际上只是一个用来演练的对象而已。”
“这样么……”崔螭撑着下巴思考着。
“满意了？”
“还行。”活动了一下脖子，骨头发出脆响，“差不多就到这儿吧，回去了。”
崔螭说着就去拉吴念，对方站起来之后直直往下倒。真要下去估计是头先着地，慌忙抓住右手把人拉回来。
吴念反手抓住住崔螭的手腕，他手上力度很大，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他一直低着头，呼吸也不平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说完了一句话“我站不稳，别撤手。”
这下崔螭彻底不敢放手了，连带着背上的肌肉也绷起来。看吴念呼吸平稳才问：“你什么情况？”
“老毛病。应该……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