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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完全暗下来,规律的水声一下一下冲击着耳膜。吴念坐在屋顶上,俯瞰整个城市与平日在其中来来回回穿梭的感觉完全不同。
看了一眼脏兮兮的衣服,干脆躺下。
今天真是见鬼了,干预莱特的事情就算了,心里一阵一阵的邪火居然也没能克制住。
“诶?你怎么抢我地方!”
“崔公子,这就是你过分了,怎么就成你的地方了,这不是人鱼王的地方么?”
少年没有接话也没有坐下,看着城市慢慢充满星星点点的灯火,笑容也在这个过程中出现,“诶,这里景色不错吧?”
“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崔螭看着吴念一脸冷漠,只觉得这人无趣至极,“那你觉不觉得,有一种想保护这一派安详之景的冲动?
你看,那边那户人,就是门口有个人抱着小孩在挂灯笼的。可能是家里老人过生日,或者小辈结婚,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家庭。还有东边那对散步的老夫妇,西边走两条街在玩儿的小孩。他们没有谁应该去死,如果有能力,就应该保护他们,让他们开心下去。”
“你是在解释你们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做法么?”
“算是吧。”崔螭停顿了一下,“如果来的是我师父,你们的结论也是真的,他应该会选择无条件支持你。”
“哦。”吴念嗤笑道,“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只语圣贤道,不论入世思。”
“话说回来,你要觉得结论有误就去查吧……你介入相当于妖族介入,只要你发表声明没有查到犯人不罢休,那就算他们认定是我和绮带来的不详也不会轻举妄动。”
“不详,”崔螭笑了笑,这就是放弃那个方法了,不过这个说法还是让人有些在意,“会如何?”
“你没见过人鱼处刑的样子吧?”吴念看着他有点吃惊的样子苦笑。
善良高尚的人鱼永远不会有污点,也不会愚蠢的把责任推在个人身上,自然不会自欺欺人的把灾难归于不详。
“说的就像你见过一样。”
“嗯。”吴念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看了看脚下的城市,眼睛里是嘲讽的光,“世界对‘少数人’的恶意你不会明白。”
“作为一个没经历过的人,我没资格说我明白。”
吴念笑了几声,听不出什么感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指望一个在恶意中苟延残喘的人学会爱这个世界,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崔陨私躺在吴念旁边一米左右的位置,“可我不觉得你有多恨这个世界。”
“我当然不恨,这个世界怎么样和我没关系。”吴念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里有一种莫名的愉悦,“这几天再死人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知道,你这人说话真是……”崔螭又气又笑,笑声不大,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爽朗,“换个话题吧。”
“魈的事我也不会管的,反正你都答应了。”
“你是真的不要脸啊?”
“我有否认过么?”
“……打住。”崔螭默默往离吴念更远的地方挪,“你不觉得你今天像吃错药了一样么?”
“药是你开的。”
“你闭嘴!”崔螭拍着房檐坐起来,如果手里有东西应该会砸过去。吴念也坐起来,笑着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再插嘴,“莱特叔叔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那俩呢?”
“安抚好了。”崔螭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我猜你们两个那么反常都和寄魂出的问题有关,莱特叔叔说你对这个好像比较敏感,让我来问你。”
“然后你就来找我了?”吴念话带着懊悔,“我应该再躲隐蔽一点。”
“……你TM再说一遍。”
“不说,严肃点。”吴念站起来,敛住笑容,一本正经,崔螭只好把火憋下去,“我去找莱特的时候,那东西看了我一眼。”
“你挺招鬼喜欢的。”
崔螭的头发被风吹起,剑光把眼底的狂喜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