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没想到,下一刻太女殿下便开口道:“易之,你不懂!我学厨从来都不是为了讨好别人的,只是想着能亲手给长辈们做些膳食表示心意罢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学厨去讨好谁!够资格叫我学厨去讨好他的人,本宫只怕他还没出生在这个世上呢。”
很好,很强大,不愧是太女殿下。
苏易之听了顾宝儿这番话,不由觉得太女殿下是个重孝的人,正想着继续宽慰她呢,却听得太女殿下再一次开口了。
“其实……我想学厨,是不过是为了半夜被饿醒的时候,能有口热腾腾的吃食儿罢了!
我实在是不想再就着热茶吃肉干了,那些东西哪里比得上一碗香喷喷的水蒸蛋或是打卤面呢?”
虽然苏易之觉得这话很是在理,但她仍是觉得不敢置信!
谁能想到,大墨的皇储,也会有半夜被饿醒的时候呢?
所以这会儿苏家主整个人都是蒙圈儿的,她下意识地便转头问慕白道:“慕白,我是不是听错了……宝儿说她半夜饿醒只能吃肉干就热茶?”
慕白的情况倒是比苏易之要好些,他听苏易之如此问了便回道:“你没听错,阿宝……她的确是这么说了。”
既是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只能劝太女殿下打消心思了。
苏易之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太女殿下的肩道:“宝儿,你这么想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真的不是那块学厨的料呀!
若不是有人盯着,我只怕你就要把厨房给烧了……所以你还是打消了学厨的心思吧。”
顾宝儿听苏易之这么说了,只能含泪点了点头,小心脏早就碎了一地了。
易之美人儿啊,虽然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放弃治疗了。
反正我是太女府的主子,我半夜被饿醒了,叫他们给我做点儿吃食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
太女殿下是个心大的主儿,见自己不能学厨的事儿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便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心思。
只是她的脸上难免带了几分不豫之色,叫苏易之他们看了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苏易之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宝儿,你真的没必要沮丧的……不就是半夜没饿醒么?这种事儿谁没经历过呢。
这种时候,你只消让值夜的丫鬟给你去小厨房做点儿吃食儿端进来便成了,保管不会惊动别人。”
孔昭也颔首道:“是这个理儿没错,若是值夜的丫鬟不肯学厨,那便撵出府去。
今儿个晚上,便让包子那丫头值夜吧,你要是心疼她,大可叫她调教几个小丫鬟出来顶班,若是她不肯,也只能受着了。”
顾宝儿听了孔昭这话,虽然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默认了。
于是这件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馒头按例也是要值夜的,她得知给太女殿下做吃食儿要成值夜的规矩后,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在脸上挂出个笑来。
萧翎正好在她边上,看馒头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由问道:“你这是在笑什么呢?”
馒头便回道:“因为我会做馒头。”
见萧翎一脸错愕的样子,馒头才慢悠悠地解释了:“殿下半夜被饿醒,肯定是饿得慌了,这个时候,馒头才是最实在的!
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大白馒头下肚,就着太白楼的肉干儿,再喝几口香茶,殿下绝对能一夜睡到大天亮。”
馒头这话,在座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之间,他们都感慨不已。
轩辕青衫如是想:这丫头虽然寡言少语的,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聪明人!以后爷要是半夜饿醒了,就吃几个馒头,保准能消停。
而心情最复杂的却是顾宝儿。
她看着馒头纯真的笑颜,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吐槽。
我的大馒头啊,你半夜让我吃馒头,就不怕我撑到了,吃不下早膳么?
待到馒头那盘子荷花也出了油锅,在盘子里头晾凉之后,一行人也就散了。
慕白寻了个由子和苏易之去叙话了,孔昭便陪着顾宝儿还有馒头先行回了太女府。
待马车快要行驶到太女府的时候,孔昭开口问顾宝儿道:“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定国公府走一趟?我估摸着,你再不准备去延陵,刘三刀要闹了。”
顾宝儿琢磨了一会儿才给出了答案。
“定国公府我们明儿个就该去了,只是去延陵的事儿,却不能太急。刘三刀的心,太急了,这不是好事。”
孔昭应了,轻声道:“那我等会儿回府就去让人给老爷子府上下拜帖。”
顾宝儿笑着应了,又吃了片“软炸荷花”后,开口道:“既是要离京了,只去老爷子府上走一趟,怎么够呢?等会儿你写拜帖的时候,把宁国公府和丞相府也算上吧。”
孔昭沉吟了一会儿笑了:“是该去相府走一趟,我们都要把慕大夫给拐到延陵去了,不和相爷说一声,实在是不厚道。”
于是当晚,定国公府上就收到了孔昭让人送来的拜帖。
上将军看到拜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拜帖虽然打着顾宝儿的名头,却是出自孔昭之手。
因为这簪花小楷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锐气,要换了宝丫头,那笔锋会婉转许多。
而且宝丫头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让孔昭写拜帖……
因此,他见了拜帖不仅没有喜笑颜开,甚至还拧了眉。
定国公见状,不乐意了,开口道:“你这板着脸是给谁看呢?哪个招你惹你了!
若是明儿个宝丫头来府上了,你还是这副棺材脸,便趁早出府去,也免得坏了我们爷孙的兴致。”
“宝丫头要来,我自然不会摆脸色给她看。
只是我估摸着丫头这次来府上,再过不久,她便要离京了,所以才心中不愉。”
定国公闻言奇道:“你这话从何而出?”
“阿迟今儿个跟我透了口风,说延陵的事儿,我不用操心了,自有信得过的人去。我原本还在想,那个人是谁……现在见了孔昭手书的拜帖,可算是心中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