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火堆方向传来的冷喝之声后,名安顺手将身旁的浅魅拉至身后,率先走向了火光明亮的地方。
火光摇曳,斑驳的阴影让人的五官淹没在一片模糊之中,可是这并不影响名安打量面前不远处的俩个男子。
站得离自己比较近的男子身形笔直挺拔,如同一只即将发出暴击的猎豹,紧抿的嘴角透着丝丝煞气,那紧紧盯着的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与防备。
看着那男子紧握剑柄的右手,名安丝毫不怀疑,若是此时自己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动作,那这个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挥剑斩下。
至于那个一直在火堆前垂首席地而坐的男子,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没什么动作,可是名安的直觉却告诉她,那个男人的危险系数远比这个有动作的男子大。
“千刃,坐下!”低沉略带着嘶哑的男音打破了执剑男子浑身散发的杀气,也打断了名安的暗自打量。
听到淄丘回苏的口令,千刃冷冷地看了名安二人一眼,便动作利索地退到了淄丘回苏右肩后面站立着,并保持警惕的姿态。
浅魅悄悄上前一步,与名安并肩站立,将浑身内力尽数调动了起来,以防万一。
名安只见那在火堆边上坐着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干枯树枝扔进了眼前正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后,拍了拍那沾染了些许灰尘碎屑的手掌后,才抬头瞟了名安与浅魅二人一眼,淡淡地说道:“相逢便是缘分,二位若是不介意,不妨上前一步。这夜深天寒露重的,冻着了,可不是件好事儿!”
随着男子的抬头,借助飘晃不定的火光,名安这才将他的长相看清。斜飞入鬓的剑眉似乎是用刻刀修出来的一般,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刚毅。漆黑的眸子一片内敛,平静地如同一汪深谷幽泉一般,让人难以看透,笔直的鼻,紧抿地唇,不得不说,这是一张十分刚硬俊朗的脸,。
而最吸引名安注意的并非是他的长相,而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份若有似无的气势,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听见男子的邀请,名安客套一笑,说道:“既然公子善意相邀,那小女子就不客气。”
说着,便拉着浅魅道火堆旁边席地坐下,与男子隔火相望。
篝火飘出的热气让火堆附近的空间有些微的扭曲,模糊了淄丘回苏打量名安二人的视线,也让名安二人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淡淡的朦胧,却意外的为她俩增添了一丝神秘之感,或者说是为那个白衣墨带的女子增添了神秘之感。
淄丘回苏一直认为白色衣衫表示的温婉秀雅,可是却没想到今晚遇上的这个女子竟让将一身白色女子衣裙穿出了率性潇洒的气质,而那脸上慵懒的笑与那仅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束在身后的长发又让她多了分柔美。
虽然没有让人惊艳的姿色,却是个能让人打心底感觉很舒服的女子。
但是,淄丘回苏心底却清楚地明白,一个能够在这深夜之中带个小丫头行走在这荒郊野外的人决计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光凭她刚刚所表现出来的临危不惧,也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做得到的。
“在下苏回,敢问二位芳名。”对于名安,淄丘回苏心里现在很好奇,到底是哪家居然可以养出这样的女子。
看着淄丘回苏的举动,千刃有些诧异了。这应该是自家主子第一次主动询问女子的名字吧!这简直就是件难得一遇的奇迹啊!
看着火堆对面的男子脸上那古井无波的神情,不知为何,名安心底沉睡了许久的恶作剧因子苏醒了,她现在很想看看这个刚毅男子吃惊诧异的表情。
于是,年轻的名夫子在听到对方询问之后,矜持地一笑,缓缓地说道:“敝姓名,单名一个安字。”
“名安?”名,有拥有的意思,看来这女子的父母是希望她一生安乐了。“好名字!”淄丘回苏心中暗忖,不过,这帝都附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姓“名”的名门望族吧!难不成这女子的家族并非十分煊赫?随即又接着问道:“那这位小姑娘呢?”
名安看着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并没有如期出现吃惊诧异的表情,仍是就一脸平静的男子,有些诧异了。
自己好歹也算是这三个月来帝都之内风头最盛的人了,整个帝都没有听过自己名字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吧!可是看这人的表情又不像是做假?难道他是真的不认识?
转瞬间再看到他们风尘仆仆的装扮,名安心中当下便有些了然。
浅魅睁大了眼睛看着向名安询问自己名字的男子,眼中的诧异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这人居然不认识名安?这个桐硕书院历年来最年轻的夫子?他难道都没有听说过名安的术数比起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的术数大师司徒谬还有技高一筹吗?
“我家小魅生性腼腆,不善于外人交谈,所以,还望公子见谅了!”浅魅的身份对于现在的名安而言,可谓是一个随时都有危险的炸弹,所以能向世人瞒多久,就算多久。
原来是姐妹啊!不过看着这俩人,还真不像,妹妹虽然年还年幼,但是从那现在就十分娇俏的面容便可以预见日后的绝艳之色,相比之下,姐姐倒是逊色了不少。
闻弦歌知雅意,听到名安的话,淄丘回苏便知道她不希望自己过多的注意到这个小姑娘,便顺势收回了在浅魅身上打量的目光,而转头继续跟名安客套的寒暄。
“不知二位哪里人士?”
“帝都。”
“帝都离这儿可不远啊!难不成这附近有什么引人入胜的景致,竟是能令名姑娘不惜在这寒冬腊月之际带着令妹来此踏月游山?”
“苏公子误会了。”苏回?这名字取得还真是简单啊!“今日我姐妹二人不过是迷路了,能够到这里,纯属巧合。”
一旁的浅魅与千刃看着文绉绉地你来我往一番交谈的俩人,不知为何,心底皆浮现出丝丝怪异。
这是那个刻薄毒舌,时时刻刻拿淄丘同徘来威胁自己的无耻女人?
这是那个冷面少语,对女子向来不假言辞的王爷?
顿时两人都觉得这个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