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为何穿越到了唐朝,武攸绪这么些年也光棍的认了,穿越这事吧,既然不能反抗,还不如好好享受。
怎么说如今也是根正苗红的武氏子弟,更是武则天的堂侄,虽然前世对于历史知之甚少,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知道武则天,那可是霸气无边的女皇,生为她的侄子,以后的日子能差到哪去。
想昨日,少年意气,挥斥方遒,东都贵戚谁不让他武攸绪三分?左牵黄,右擎苍,洛阳贵戚谁人不给他武攸绪薄面?
无他,只因为武攸绪乃是武氏子弟,姑姑武则天权倾朝野,无人胆敢忤逆。
看今朝,衣冠不整,披头散发,无赖泼皮只怕也好过如今的武攸绪。昔日婢子仆人不见踪迹,房内臭不可闻。昨日贵公子,今夕破落户,为何?
无他,只因为武攸绪乃是武氏子弟,父亲武惟良时运不济,偏偏得罪了武皇后。
武氏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皆系于武攸绪的姑姑,皇后武则天。让武攸绪得享荣华富贵的是她,让武攸绪生只觉人生黯淡的也是她。
武攸绪怨不得武则天,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谁让他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个坑儿的爹。
武则天年幼时饱受欺凌,母亲杨氏不得不带着武则天三姊妹背井离乡,客居长安。而欺辱这些孤女寡母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则天同父异母的兄长,还有与武则天同族的武惟良、武怀道等。
孔夫子都曾经曰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估计武元庆等之乎者也读得少了,因此不懂得孔老夫子的教诲是何用意。
正所谓不听夫子言,吃亏在眼前。当武则天在宫墙内含笑睥睨,俯视苍生,那些达官贵人跪伏在她的脚下瑟瑟发抖时。武惟良、武元爽等人皆战战兢兢,当年的咸鱼翻身成了皇后,哪能不担心武则天打击报复的啊。
贺兰敏月时常出入宫中,颇得天子李治宠爱,武怀道与武惟良终于觉得机会来了。武则天与他们有深仇大恨,可贺兰敏月毕竟没有啊,与其讨好随时可能要了他们命的武皇后,还不如投靠年轻貌美的魏国夫人。
何况,年轻的魏国夫人未尝没有野心,想要取代姑姑在宫中的地位。
子曾经曰过,不作死不会死。
想与武则天扳手腕,贺兰敏月与武怀道还是差了不知凡几。武怀道、武惟良与诸刺史进贡肉糜,魏国夫人食之暴毙,证据确凿,直指武怀道与武惟良兄弟二人,转眼之间,武惟良锒铛入狱。
这回可好,武攸绪还没开始他坑爹的人生,就让爹给狠狠的摆了道,招谁惹谁不好,偏偏要与武则天结梁子。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如今武惟良在牢房里挨的板子,都是当初脑子里塞的棍子。有点眼力劲,欺负谁不好,非得欺负弱女子,没见孔夫子都不敢招惹女人么?
武惟良投毒,谋害魏国夫人,说啥武攸绪也不信。有没有那么傻,整日战战兢兢活在武皇后的阴影之下,终于有个靠山出现了,还会自取死路,毒死魏国夫人?
武攸绪不信,但不敢不信,不信?只要你出门嚷嚷句,转眼大理寺缇骑就到,等着抄家吧。
武则天只手遮天,更何况此事牵涉宫闱,更与外戚纠缠不清,明眼人都看得出武则天在铲除异己。此事乃武皇后家事,谁敢插手,不见上官仪前车之鉴?
武攸绪心里那个欲哭无泪啊,武惟良身陷囹圄,为人子不得不救,可是,这,这难度不止高了一点点啊。
求人?旁人躲他还来不及,谁还会凑上前来帮他,若真让武皇后惦记上了,武攸绪或许没事,旁人可就说不准了。
智取?虽说武攸绪是二世为人,然而前世生不过是升斗小民,今生亦是打定主意做个纨绔公子,论智计,武攸绪不知被武皇后甩了几十条街。
动之以情?别扯了,莫说武则天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报复当年之事,就算是没有那层关节,妨碍到她了,武皇后照杀无误,心若不黑,怎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晓之以理……这辈子能与武皇后讲道理的神探狄仁杰还不知在那个疙瘩,就凭武攸绪,呵呵。
武攸绪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什么情况?穿越者不是在哪都吃得香,混得开,为何就自己那么窘迫?没天理啊!
还以为武则天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这辈子逍遥自在就靠着武皇后了,谁知道把他一撸到底的,正是被他倚为靠山的武皇后。
武则天执掌朝政一日,武惟良就永无翻身之日,如今尚未定罪,若是等到魏国夫人案盖棺定论,哪怕武攸绪翻了天了,也是没辙。
武惟良锒铛入狱,没人能替武氏兄弟伸冤。武则天磨刀霍霍,杀鸡儆猴,武惟良也不过是给猴看的鸡,至于武攸绪,谁啊?没听过。
相比起来,武攸绪觉得不可能的事,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都不是事……
砰!
房门猛的给撞开了,武攸绪给吓住了,眼神还没转过来,就瞥见个华服少年飞了进来。武攸绪脑袋终于转过去的时候,少年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又给雷得外焦里嫩皮香肉酥的。
“大郎,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武攸绪满脸黑线,大事不好了,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奉欠,这是要大事不好了的节奏么?
眼前的熊孩子就是自己的便宜兄弟武攸宜,这大郎、大郎的称呼也太蛋疼了,偏生还是姓武,日后出门,逢人就喊自个武大郎的日子,武攸绪眼角忍不住直抽。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吧,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武攸宜愤恨看着这熊孩子,感谢这娃让他记得,他是赫赫有名的武大郎,逢人就对他客气的说,这不是武大郎么?久仰久仰。
熊孩子武攸宜深吸口气,张口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别说废话了,赶紧逃吧?”
“啥?阿父身陷囹圄,你让我赶紧逃?还有,似乎是你在废话,还没说清楚到底是何事。”熊孩子的语言,一般人是永远无法领悟的。
武攸绪瞄了熊孩子武攸宜,二世为人也有三十好几了,可武攸绪还是常常让武攸宜弄得头疼不已。
“你让某如何说你是好,这等紧要关头却惹祸了,这不是给某添乱么?”
熊孩子一贯秉承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原则,把武攸绪给雷住了。
武攸绪眯着眼,愉快的赏了熊孩子脑袋个枣,咬牙切齿的道:“到底何事?”
“贺兰敏之让人来找茬了,让你去给个交代。”
武攸宜抱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说道。挨揍了,熊孩子终于不熊了。
武攸绪愣住了,咋回事?咋就来找茬了,随即又恍然大悟,估计是因魏国夫人的死。
“交待?魏国夫人案尚未有定论,阿父虽有嫌疑,也是受小人所害,他想让我交待什么?”
武攸绪瞬间悟了,如果说还有谁能证明武惟良的青白,也只有贺兰敏之了。贺兰敏之是魏国夫人的兄长,若说苦主,没谁比贺兰敏之更伤心难过了,如果他愿佐证武惟良与此事无关……
武则天终究是个女子,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苦主贺兰敏之肯为武惟良说话,说不准会绕过武惟良一条生路。
武攸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深吸了口气:“我说的不是父亲,是你,贺兰敏之要来找你算账了。”
父亲武惟良被栽赃陷害,身陷囹圄,贺兰敏之这时又找武攸绪的麻烦,武攸宜那还会给他好言好语。
武攸绪满头雾水,实在是回想不起贺兰敏之为何要来找他麻烦,似乎平日里关系虽不怎么亲近,但也不至于在这关头迁怒他。魏国夫人暴毙,虽然人证物证皆不利于武惟良,但凡有识之士,都能瞧出点端倪。
“攸宜你莫不是糊涂了,他岂会如此不智。阿父能否逃过此劫,还得借他之力。”
武攸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有这么混乱的。
武攸宜目瞪口呆的看着武攸绪,结结巴巴的:“求,求他?大郎你莫不是疯了?”武攸宜此刻的表情就像吃了个五仁月饼,又道:“没有半点瓜葛,大郎难道你忘了昨日的事了?”
武攸绪脸上的黑线更多了,又是大郎,能不能换个称呼,不耐的道:“攸宜你能不能不叫我大郎,随便你叫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大郎。”
“为何?”
武攸宜看来自个这个兄长真的快疯了,都火烧眉毛了还计较自己怎么叫他。
“没有为何。”武攸宜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岔开,你还没说贺兰敏之为何要找我。”
武攸宜一脸郁闷,明明岔开话的是你,反过来教训他了:“大郎···呃,大兄,你真的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武攸绪脸一横,这小子一惊一乍的,又在磨磨唧唧,搞什么名堂。莫非昨天真的有什么事给忘了,难道还有比武惟良被押入大牢还更倒霉更震撼的事?如果有比这更坑的,武攸绪宁愿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