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估了吗?”
突兀的,躺在地上佯装昏迷的古岁寒睁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看着周围愕然的人们,旁若无人的笑了笑:“真是……太弱了。”
“你是谁?”
“我不记得进去的学员之中有此人。”
见到古岁寒莫名醒来,胡言乱语。一众人等不由眼皮子突突直跳,只感到一股沁入心脾的寒意好似黄泉阴风,掠过心底,带走了全身气力。
“蝼蚁……”
古岁寒将目光放在一脸慎重肃然的军侯,以及那名大周的中年人,含笑问道:“何处有妖?”
“突突,突突……”
军侯与那双平和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漠然眼神对视,只觉得心脏都要控制不住,从喉咙窜出来。
“此人。是谁?是谁?难道……这秘境有鬼?”
他在心中狠狠的咆哮着,嘶吼着。竭力想要抬手拔出长戟,却突然发现全身都不受控制一样。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我,自己看。”
古岁寒皱了皱眉,看着军侯一脸狰狞的表情。眼底划过一抹不耐,抬手隔空虚抓,直接将旁边一名世家之人抓来,五指成抓,生生嵌入对方天灵。在他凄厉的惨嚎中,肉眼可见的,肉身化为点点尘埃。
惨叫转眼即逝,徒留地上随风摇曳的衣衫,昭示着这人曾经存在的痕迹。
军侯等人眼力自然非凡,一眼便可看出古岁寒的手段,绝非武者能做到的。如此……结果只有一个,这家伙,是怪物。从上古活下来的怪物。那传说中举手投足便可逆转天地的……修士。
“原来……如此。”
半晌,古岁寒轻轻喃喃:“怪不得此地灵气如此浓郁,生灵修为却如此低下。此地……是海外孤岛吗?”
“如此一来,那苏玉泉所谓的大妖之境,也只是自己往脸上贴金而已。”
古岁寒洒然一笑,摇了摇头,自己还真当这里是当初的地方吗。修士遍地走,元神多如狗。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
不知距离曾经,到底过了多久?
思附片刻,古岁寒才重新抬起头,看着眼前一众噤若寒蝉的人们。呲牙一笑,眸中道纹闪烁,衣袍边缘血焰摇曳,转眼间将四周数里囊括其中。
“前辈饶命。”
严金玉几人眼睁睁看着那仿若虚无的血焰炙烤着诸人,好似点天灯一样,灼烧之人衣衫丝毫没有破损。然七窍却不可自己的喷出数寸火光。整个人如同站在烙铁上跳舞,疯狂四处奔逃着,无声的惨叫着。
往日,他们引以为豪的肉身,当做底牌的杀招。救命的灵药。在此刻再无半点用处。只能无助的在地上打着滚,血焰奔腾中化为一具毫无生机的躯壳。
“饶命?你有什么用处?”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场景,好似一名屹立河岸,观楼船花火的公子。目光全无半点波澜。
“我。在下……”
严金玉登时语塞,脸上青白交加,忽然,在军侯等骇然目光中‘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奴愿为尊驾鞍前马后。言听计从。”
“你……”
“……严老头,你怎能如此?”
“你如何敢?……”
“闭嘴!”面临众人责难,严金玉赤着眼咆哮道:“无知,蠢货,你可知他是何人?你可知那个传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有何资格于我斥责?”
“哦?你知道……我的来历?”
他这么一说,古岁寒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玩味的问道。
严金玉闻言,瞬间将头死死埋在地上,颤声道:“晚辈,不……奴在隐秘残言中曾窥到尊驾一鳞半爪。斗胆揣测,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传说,上古大能辈出,与妖征伐,为我人族开辟疆域,繁衍生息。然我人族先天弱与妖,无数大能陨落。不得已,诸大能只好与妖同归于尽。至此,我人族才得三分苟延残喘之机。无尽岁月流逝,我人族奋发图强,暗自蛰伏,才在千万载前叩得一缕气机。趁势崛起。到现在与妖族分庭抗争。
地底深处,有我人族大尊被万妖镇压。抽其气运。厚载万灵。奴斗胆揣测,前辈就是其中之一。”
说罢,严金玉便咬着牙,绷着脸不敢多出一字。
“原来如此。”
“原来是我人族先祖。”
“这下兽潮可退,我人族亦可问鼎天地间。”
听着严金玉没头没尾的话。军侯等人脸色不由一缓,心里更是涌起一股喜意。
“嗤……”
半晌,在他们小心翼翼带着丝丝崇敬的目光中。古岁寒报之一笑,眼中那抹好奇之色逐渐消散,重新恢复那无尽的虚无:“人族死活,于我何干?为尔等蝼蚁折损自身修为,真是……可笑!”
“什么?”
军侯心神俱震,呲目瞪着严金玉,强压着淹没理智的怒意:“你不是说……”
“天地形成何止千万载,诸般真相早已淹没史河。不过是垂死拼一把而已。”严金玉苦涩一笑,心中再无半点侥幸。他知道,眼前之人,来头比他所知的……更大。
大到根本无法揣测。无从窥伺的地步。
“……呼……”
清风拂过,凉意侵袭。
天空徒然阴沉,雷霆电光火星四射,千万深埋地下的战魂应声破土。入目之中一片血红。地上草木不知何时早已枯死。
古岁寒漫步半空,如降世修罗。风轻云淡,似落凡谪仙。相驳的气息诡异的交缠在一起。显得那么诡异。
大地在颤动。
天空在轰鸣。
寒风在呼啸。
雷光在闪耀。
这是……天灾。却是由他凭空掀起的天灾。亦算人祸。
军侯死了。临死之际,依旧无法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戟,满腔不甘。怒目望天。
严金玉死了,垂死之际,满眼苦涩。一脸绝望。
大庆,大周。数万将士死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天地一暗,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世家,宗族。留下的族人也死了。偌大的场地,徒留南弦月,金富贵这几个在秘境中活下来的学员。以及一脸惨色,满眼惊恐的苏婉玲。
南弦月不能死,苏婉玲亦不能死。
前者,他需要有人背黑锅。后者,他需要人给苏玉泉传信。
“……”
修罗般地狱之象逐渐散去。拨云见日,天穹再次透出湛蓝。
“给苏玉泉带个话。本尊……会找他。”
古岁寒屈指一弹,几条蠕虫凭空浮现,在苏婉玲无血色的玉容之中,钻入脑中。
运转了一番灵力,古岁寒轻轻皱了皱眉。虚空踏步,在地上留下栩栩残影,天涯咫尺,一步十丈。须弥间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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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万丈地宫深处。
寂静无声,千万兵俑拱卫。百官负而垂首。
最前方,一座巨大的棺椁,其上繁复缭乱的铭文不断泛起淡淡流光。诡秘的气息渐渐逸散,棺椁周围,不时荡起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将四周一切尽数湮灭。
蓦地,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冷风。为这诡异的地宫深处带来一缕生机。
“……咔!”
好似触动了机关。只见棺椁之上铭文攒动。星芒迸现,道机轰鸣。
半晌,棺椁突然打开。一阵震慑九天苍穹的霸道威严的气息徒然爆发:“朕,必将再临诸天。”
“咔……。”
“咔……。”
百官文武陶俑霎时开始颤动。片片碎屑裂落,显露出一个个如若生人的虚影,纳头作揖::“臣等必为帝尊,开疆僻壤。兵锋所指,万灵俯首。大秦帝国,再临诸天……”
“朕,就与你……再下一局。”
声音渐渐沉寂,唯有袅袅回声在地宫之中不断回荡:“胜……万寿无疆。败……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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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不知何处,一座煌煌大殿之中。四方百妖围着中央一座石像。
突然,在百妖颤栗的目光中,那石像中忽然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长啸:“你……终于醒了。”
声落,数只大妖徒然惨呼一声,肉身爆散,化为血泥。大殿四方连同墙壁龙柱,其上雕印的晦涩道纹登时毫光大放,诸天佛音嗡鸣响起。仙纹阵法规则气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残存近百大妖合力镇压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徒留那疯狂的嘶吼,依旧在大殿回荡:“我会出去的。他醒了,我会出去。……你们会死,都会死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