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没死!”
南弦月盯着苏夜月,喃喃说道。
不仅仅是她,存活的几十人都下意识退了几步,和苏夜月拉开距离。生怕对方将自己‘吃’掉。毕竟,苏夜月在上面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了。
“唳……”
“吱吱……”
数量丝毫不见减少的虫子如狂涛巨浪一样,从狭小的传承之门挤进来,秋风少落叶般,将地上零散碎肉鲜血吞噬一空,不仅如此,就连铺地石板也被啃咬的坑坑洼洼。
“入侵者……”
在地洞前晃荡的战傀突然转身,咆哮着持戟而上。
血芒突显,煞气惊天。
滚滚凶煞摧枯拉朽的将涌入蠕虫湮灭化灰。然而,后面却好似无穷尽的,再次涌入不计其数的蠕虫。
在战傀不甘的怒吼中,团团围上将他吞没。
弹指间,这些虫子好像有人指挥一样,目的明确的钻进地洞。徒留下一个个被老鼠啃咬过充满指洞大小的密洞的碎片残骸。
“吱吱……”
“吱吱……”
苏夜月虎视眈眈的盯着学员们,手腕‘噌’的弹出一尺袖剑,俯身屈膝,猎豹般冲向他们。
“该死!杀了他!”
见到他的动作,学员不由脸色微白,下一刻,不退反进,好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持着兵刃,在这不大的地方将苏夜月逼在墙角。
“通脉之下,有招无式。人多……用处不大!”
苏夜月抬起头,双臂骤然一颤,猩红色的光芒在手上包裹。在他们愤怒冲来之时。毫不停顿的扑了上去。
“噗……”
“噗噗……”
惨叫声,闷哼声。在这不大的空间回荡着。空气都好像被染红了。入目之中一片迷蒙血色。鼻腔充斥着难闻的腥味。
虎入羊群?
摧枯拉朽?
不,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苏夜月随意挥爪一扫,便可崩断百炼刀剑。反观学员们,兵刃砍在苏夜月手臂,却好似碰到混铁精钢。发出叮叮脆响。若仔细看去,便可发现被崩开的刀刀剑刃上却以被轻微腐蚀。不见方吹毛短发的锋利。
“通脉之境!”
金富贵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悄然退后,转身如猎豹,掀起一阵烟龙,向通道深处绝尘而去。
天地之差,而且还不如对方阴险毒辣。怎么打?送死吗?所以,金富贵眼见事不可为,便一刻不停的果断撤退。先跑里面捞些好处才是王道。
“咔……”
血雨飘飞,碎肉满地。
苏夜月深吸一口气,看着半空瑰丽的景象。眸子不由闪了闪。随即又恢复平静,垂下眼帘,将目光转向面前残存的几人身上。
“哗,哗……”
他旁若无人的蹲下身,将埋在尸体碎肉中的一个个包裹解开,将其中灵石收集在一块,数了数,二百多块。足以让他恢复干涸的煞元了。
苏夜月抓起一块灵石,运转着功法一刻不停的吸纳着里面的灵气。丝毫没有心急的意思。
“走!”
南弦月咬了咬唇,道了一句便径自向通道深处走去。
他们这几人,方才仅仅在旁观。并未加入其中。或许是惧怕,或许是坐山观虎斗。谁知道?苏夜月需要马前卒给他探路,索性也没有对他们出手。
“嗡……”
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细碎声从上方响起。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条指头长短的虫子掉了下来。落在苏夜月面前。
“这是……”
苏夜月睁开眼,定睛看去,脸色顿时大变。赶忙收起包裹,好似一道旋风,冲开几人包围向通道深处跑去。
他不知道这些虫子为何能进来。明明在上面的时候,光幕将这些诡异的虫子挡在外面。
难道,它们冲破了那道光幕吗?
苏夜月思附着,速度却越来越快。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阵旋风。拖出令人眼花的残象。
这个所谓的传承,早就被人探过。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先前那战傀以及遍地血迹就能证明。
再试想,看地上残骸,战傀绝不下十具以上。但时隔境迁,这残留下来的区区一具战傀,实力十不存一,竟然还能让他们毫无抵挡之力。
由此可见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传承。而是赤果果的陷阱,绝境。亦或者说,这不是他们这种蝼蚁所能沾染的传承。
恐怕,就是让外面军侯,苏墨这些人进来,也得把命留下。
再有,那诡异的虫子,到现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因为,回想起来,将这些虫子放出来的罪魁祸首,貌似就是自己……
或者说,是那深埋地下的溶洞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苏夜月机缘巧合的将其作为坑杀学员的陷阱后。以大量鲜血浇灌。使得这些虫子从深眠中苏醒。
现在当务之急,早就不是什么狗屁传承了。而是如何生存下去。
在上面,无尽虫潮吞天噬地的景象,现在回想依然历历在目。草木灵粹,飞禽走兽。所过之处全部被这虫子吞了个干净。
原以为这传承之地能抵挡住虫潮的侵蚀,借此躲过剩余时间。却不想这玩意竟然是样子货。这还没几个时辰,就被虫子冲破屏障涌了进来。
现在的情况便是,前有虎后有狼。两边都是死。还不如跟老虎干一场。毕竟比起狼群来说,形影单只的老虎还是有那么一丝生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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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东西收拾好了。正在撤退。”
“还需要多少时间?”
苏玉泉甩掉剑上鲜血,死死盯着城墙下黑压压宛若无穷的妖兽。头也不回的问道。
下人恭谨回答:“三天,起码需要三天才能撤退到安全距离。”
“找死!”
苏玉泉突然爆喝一声,踏空而起,挥剑一扫。登时数丈宽大的剑芒铮铮轻鸣,将空中数十只妖禽斩为两段。
他落在城墙边缘,抹去身上滚烫的妖血,恨声说道:“两天,最多给你们争取两天时间。不想死就给我玩命的跑!”
“可是……”
苏玉泉瞬间转身,扼住下人的脖颈,儒雅温润的脸庞泛起丝丝杀机:“没有可是,不服者……杀。拖累者……杀。抱怨者……杀。”
“是……是。遵家主令!”
下人身如糠筛,噤若寒蝉的不断点头称是。
待他下去后,苏玉泉才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幽幽的眸子钉在天魔林深处,声若蚊喃:“你们,太急了。只要再有月许,月许啊……。该死!”
“陛下,西域西风城加急战报。天魔林兽潮再现。边塞数城沦陷。百万黎民沦为妖兽食粮。现大批妖兽囤积在西风城。被苏家等世家联手抵挡。但妖兽如同无尽浪潮。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大庆京都,皇帝展开密函,脸色阴沉如水,听完侍卫禀告,在众大臣此起彼伏的惊呼中徒然起身,一脚将身前御案踹倒,咬牙切齿的道:“调东军,南军尽快赶往西域。抵挡天灾。另外,传令西域诸城军队,严防死守。不可放过一只妖兽。各地驻军枕戈待命,随时准备平乱。”
“陛下,海妖虎视眈眈,东军不可调动。燕赵屯兵二十万于我大庆边境,南军亦不可动。”一将军出列行礼,面色阴翳。
“该死……,北军拱卫京都四方。也不可调动?”皇帝怒气冲冲的咆哮。
他不止一次从父辈那里听过,兽潮的恐怖。思极致恐,他如何能放松的下来。
“可调动三万精锐!”
那将军迟疑片刻,方才谨慎的说道。
“那就调啊。三万有个屁用。北军,对北军那里可有消息?那件事难道还没完?”皇帝背着手来回渡步,忽然抬起头红着眼问道。
“……没有。北军并没有传信。想来还未结束。”
玉帘晃动,宝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皇帝他铁青着脸决绝出声:“该死,该死。大周与我大庆相邻,若我大庆倾覆,他们可好不到哪去。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给我传令,命北军拨调十万军队,昼夜不停赶赴前线。不可违抗。”
“……,遵令!”
将军踌躇片刻,待于余光扫过皇帝的脸色后,不由心里一冷。赶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