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嘲声响起,在这安静的房内渐渐荡开:“笑话,不知何物,亦不知来历。莫非李轩月消遣我等?”
沫沫嫣然一笑,妩媚的摇曳着婀娜身姿,在台上移了几步,来到那声音传出的房间前:“贵人可以再仔细看看,此物,有玄机……”
话传出,拍卖行再次陷入死寂。
半晌,才有人嗤之以鼻讥嘲:“算了算了,此物我不掺手。否则到时闹了笑话可就丢人喽。”
他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巨额买下这跟破烂的枯枝,风险太大了。-
沫沫听罢,美眸闪过一丝无奈。这东西可是十几位鉴定师夜以继日查阅古典,也没发现蛛丝马迹的东西。唯一确定的是,时隔不知多少岁月,这依旧保持着盎然生机的枯枝,定然有所神妙。此次拿出,也是想借着人多力见识广,看看能否得到此物的些许来历。
没曾想,竟然大失所望。看来,这东西要流拍了。
不再拖延时间,沫沫当机立断的将枯枝放到侍女手中玉台上,挥手示意退下。转而拿出下一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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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公子,在拍卖会上没有出言,想必是没有入眼之物。倒是李某唐突了……”
陈国郡城之主,也是这次拍卖会发起人的李轩月眯着眼睛,端起酒杯。说话的同时目光分毫不离古岁寒脸上。
“东西不错,可惜于我无用。”
古岁寒含笑点头,不欲多言。余光隐晦扫过在一旁作陪,不言不语的那名‘小厮’。
酒过三巡,李轩月轻咳一声,屏退下人,温和的脸色咄然变得严肃:“不知公子所归哪处仙门?”
他不打算兜圈子了,作为城主,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放着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人物,任谁也不会心里踏实。
古岁寒敲了敲桌子,莹润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眼帘微垂,声调不带丝毫起伏:“城主何意啊?难道,这地方还不许他人游玩了?”
“游玩?可以,老夫自当欢迎。但是……我看,公子却不仅仅如此吧。”李轩月寸步不让,散发出一股咄然气势。
“在下,蜀山剑宗传人,古岁寒。”
些许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古岁寒轻飘飘的答道。
“蜀山?何处?剑宗?何门?”
种种疑惑在他脑中不断盘旋,缭绕不散。李轩月不由皱了皱眉头。
或许是看到了他的疑惑,古岁寒洒然一笑,淡淡道:“数千年前,正魔大战。被席卷波及,运气不好的仙门之一。在下现在是宗门仅存的一脉传承。”
“原来如此……”
云开雾散,李轩月恍然点头。种种疑问顿时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比如,古岁寒为何来此。可能是准备趁着青云宗大开仙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寻个传人。
再比如,为何古岁寒衣着谈吐如此不凡,连拉扯异兽都寻不得来历。可能是宗门传下来的东西。
气氛随着李轩月的笑容,渐渐放松。
“不知城主宴请于我,到底所为何事啊?”
古岁寒语含深意的出声,随着话语,目光已然瞟向那名‘小厮’。
“想来公子心中有些明白了。”
李轩月看向自己的儿子,苦笑一声:“我这一生,有三子二女。但有两子逢难不幸。只留下这一根独苗。”
话已至此,不需再说。
之前李轩月种种举动也有所解释了。
为何会突然邀请古岁寒参与拍卖会。为何会让自己的儿子扮作小厮给他送帖子。为何……替他担下杀死那李家夫妇的后果。
“你的儿子,没有灵根呐。”古岁寒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根骨,平静的说道:“这一点,想必……城主也应该知道。”
“在下怎能不知!”
那不曾出言的青年脸色微变,颓然出声:“很早,就知道了。”
“那……”
“我这些年,查阅古籍,寻访四方。也没找到方法。”
李轩月抚须出言:“但前些时日,在一乡野散修口中得知,上古之时,秘法神通不计其数。其中有一种夺灵之法……”
古岁寒终于笑了,这所谓的夺灵之法,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秘术。不过是类似于移植器官罢了。只不过,这需要移植的……是灵根。
曾经他创造主角的法子,就是这一种。
不过,此法对于施法者境界有着很大的要求。并且,境界高低间接影响着作为试验品的资质。
古岁寒将酒杯轻轻扣下,看着一老一少二人,轻轻问道:“此法,我会。但……城主能否说说,我为何帮你?”
没有好处,他何必费工夫呢?成他人之美?脑白金吃多了吧。
“你会……??”
青年骤然起身,激动的出声,炙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古岁寒融化一般。由此可见,他对于修真,修道到底有多么渴望。
“代价?……”
李轩月强自按捺不平的心境,表情却依旧喜色难掩:“公子尽管提。只要老夫能做到的。定然会全力以赴。”
“真的吗?”古岁寒诡异一笑,目光瞟向门外:“我需要……拍卖会上那根流拍的枯枝,及其卖主。”
“……”
李轩月面色蓦地一顿,旋即释然起身:“此条件,太简单了些。公子稍等片刻,老夫这就派人,将他……请过来。”
“愿为公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掌管李轩月手下情报网的人,哪是什么初出江湖的二愣子。当即纳头便拜。
“你,准备拜我为师?”
古岁寒眉角一动,有些讶异。
在他看来,若是得到灵根,对方自然有资格前往青云宗的选拔。而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比散修好一些而已。两者相差何止云泥。
李冲也不是傻子,他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思量。
试问,若自己成为了古岁寒的弟子,那么,他能不尽力为弟子打算吗?还有,青云宗家大业大,弟子有数万之多。哪来那么多师傅一个个悉心教导?
若拜师古岁寒,那可是一对一服务。这点弯弯绕绕,他看的相当透彻。
“拜师?……”
古岁寒自语着,重新坐下,盯着青年:“你可知,有两种师,不知你准备……拜哪一个?”
两种师。
一种,叫做师傅,类似于后世地球上的老师。全是一种利益关系,也就是说,你交钱,我教你本事,除却这以外,大家毫不相干。学完了出师了,二者也就没关系了。
二种,叫做师父,顾名思义,师如父,弟子如子嗣。视若己出。相当于将二者牢牢绑在一起,作为师父,会毫无保留的将东西教给弟子。不得有丝毫藏拙。作为弟子,在学到本事后,还必须照顾师父,直至老去。
除此之外,作为师父,还必须教给弟子做人的道理,道德三观素质经验,等等等等。这种关系比之亲人,更加紧密。比血脉,更加浓郁。
“第二个。”
没有立刻回答,李冲在仔细思索良久,才缓缓抬头,铿锵有声的答道:“公子给予我希望,送我上道途,助我修真修道。此恩,堪比天地。李冲唯有以此,才可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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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袅袅,空幽绝荡。紫庐升香,飘然缭绕。
随着郡城中心那座屹立千百载依旧不曾发生变化的大钟被敲响。
在仙鹤轻鸣,剑光贯鸿间,天空云层骤然四散。有鼓瑟玄音响起,
青光湛湛,映彻天穹。
仙音袅袅,浩浩回荡。
只见天空浓云翻卷,薄雾乍散。十几道御剑乘风,踏光而行的俊逸男女缓缓出现。
“青云宗,……”
古岁寒抬眼望了望,随手捏起一枚朱果。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华而不实,剑道?可笑之极……”
这一日,青云宗,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