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三生被那女子哭哭啼啼的吵了一路,闹的头疼。
这两天不分昼夜,那女鬼一直纠缠着她不让她休息,盖头下的黑眼圈已经连脂粉都遮不住了。
她无奈的开口:“如此说来,樊副将该是还记得了?”
隔着盖头,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高大将军的轮廓,脸色怕是不好看吧?
“公主究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那沉重的男子声音已经隐隐变得急促起来,一改前几日的冷淡。
唉……
人都没了,还纠结这些放不下有什么意义呢?
桃三生听着身边女子期期艾艾的哭声默默叹了口气:“司徒季这个人,樊副将也认识?”
“自然认识,阿季是我同乡,我们一起从军,直到七年前与我分开,他受孙将军赏识归到孙将军的军营里做谋士。”那樊副将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隐隐透着气愤:“你说柳儿,又突然提起了阿季,公主莫不是在寻属下开心?”
“柳儿?”桃三生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眼紧贴在自己身边的女鬼……虽然她眼下盖着红盖头,只看得到她那鲜血淋漓的裙摆和绣鞋。
“公主不认识柳儿?”那樊副将的声音拔然提高:“那又为何提起莲子糕?!”
闻言,桃三生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样……柳儿恐怕是这女鬼的闺名吧。
不是所有的游魂都像花那样可以自然的与她说话谈笑——比如这个柳儿,两天前她跟在这位樊副将身边,无意间发现她可以看得到她,便一直阴魂不散的追在她身边哭泣……手中死死攥着一块沾着血的莲子糕给她看,口中还破碎不清的反反复复念着司徒季这三字,一双空无一物的眼眶却一直冲着樊副将的方向不停流着血泪……
沉吟了片刻,桃三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罢了,樊副将,或许……你与那位司徒季该一同祭拜一下柳儿姑娘了。”
恐怕是这位副将和那位谋士军务繁忙,将这位逝去的故人给忘了吧?以至于她不甘心,便阴魂不散的追着他舍不得走,还一直念叨另外一个人?
正想着,面前那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宛如肝胆俱裂般痛苦的低吼声:“祭拜?公主,你到底在说什么?柳儿分明还好好活着,什么祭拜?!”
活着?
桃三生被他一震,也是怔住了。
柳儿活着?那她身边这个女鬼又是何人?她也被弄糊涂了……难道这女鬼不是樊副将口中的柳儿?
“公主!你说话啊!”
面前那男人全然失去了镇定,见她不语,又是一声低吼,大步向她这边走过来。
隔着盖头,桃三生已经能看到这位副将的靴子了。
突然,站在她旁边的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端的是让人心头一痛:“无……物……我……食……是……留……啊——”
每个字破不成音的从她口中发出,根本无法连成完整的句子。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女鬼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震人心脾,透着无尽的痛苦。
桃三生忽然心中一动。
我就是柳儿?这女鬼是感觉到她的疑惑,想向她证明这个?
心头大震,桃三生意识到,这女鬼的问题可能并不像她原本想的那样简单!
再开口,她声音已经变得认真起来:“樊副将,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认识的这位柳儿姑娘已经死了。”
一语落地,她甚至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男人猛地倒吸了口气的声音。
“柳儿死了?这不可能!阿季前天还传书给我,说他和柳儿一切都好!柳儿怎么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