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倪悠倪清岳啡三人都穿上了各自的校服外套，迎风骑车。
天本来只是微凉一些，就因为今天的风呼呼的，才感到冷飕飕的。
倪清皱眉说：”昨天还风平浪静的，今天就大风大浪的，这老天爷说翻脸就翻脸。“
坐在倪悠后座上的岳啡说：“悠悠，顶着这么大的风，辛苦你了。”
倪悠笑道：“没关系的。”
倪清说：“你的残腿什么时候能好啊？你自己辛苦就算了，还要连累上我们。”
岳啡说：“你都说这是残退了，又怎会像小跌小伤般很快痊愈。”
岳啡又言：“不过，我的腿感觉好了已一半了。”
倪清说：“当然了，你这整天无论在家，还是在校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不快好吗。”
岳啡说：“是啊，等我腿好了，我就带你俩好好游玩一番，犒劳犒劳你们哈。”
倪清笑言：“这还差不多。”
倪悠微笑：“只要你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大的慰劳了。”
一句平调如常的话，通过气体传到两人耳膜中，在这凛凛秋风中，吹到心坎儿里热乎乎的。
整颗心就这样，被暖气团团围住，无以言表的舒心。
一阵春天般和煦的风扬起三人的发梢，展出难掩的笑容，笑声随风飘扬的枫叶在三人头上飞旋、飞旋……
80
校园里所有同学，穿着不分性别的统一的上白下黑的运动外套。
不温柔的风，呼的一下卷起地上未被打扫的枯叶，黄叶满天飞，空气中也少不了尘土、黄沙、干叶掺和一起，团团转。
所有人像被枪林弹雨击打般低头掩面，看起来像小偷一样猥琐。
倪悠双手推开，敞开胸怀，带有沙尘颗粒的叶子的风，从娇嫩脸颊飞过、托起柔顺的及肩短发、划过纤细白嫰展开的双手中滑过，惬意、舒服……
倪清抬头望前方，余光中察觉到，右前方正飘扬几张白色不知名的物体。
倪清略微头说：“白纸也加进来凑热闹。”
倪悠、岳啡顺着倪清的视线望去，一个长满已枯萎的花的花坛旁，正飘荡着些许白色纸片，晃晃悠悠的沉落。
看样子应是哪位同学或老师的资料掉了，正被风戏谑着。
倪悠朝着那个方向，不顾自的走去，像是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感应着她，想着自己能否帮上忙。
悠悠啊，你的心能不像滔滔黄河般易腐烂吗。
倪清莫名其妙的，看着正离她而去的倪悠的背影，百思不解的问：“悠悠，干嘛去啊？”
听后，想起身后还有两人呢。停下脚步，指着花坛方向说：“我去那边看一下，小清你先把与岳啡扶上教室吧，我很快就回来。”倪清不知所云的搀着岳啡向高一教学楼走去。岳啡说：“悠悠，干嘛去了？”倪清说：“应该是看见她竞赛班的人了吧。”
倪悠走过去，风已经停止了。纸片像受了惊吓般，都躺在地上看着这个人逐步走进。
倪悠低下头，想看看白纸上是什么.
如果对它感兴趣的话就拿起，如果只是没用的草纸，倪悠就不再理会。
弯下腰，看第一行大黑字体，‘速度与速率’，是关于物理的内容，勾起了倪悠的眼球.
倪悠不自觉地再弯下些、再弯下些，干脆蹲下得了。
双手拿起被风吹的，带有灰尘，又十分可怜兮兮的4A纸张。
这时，一个微白发的中年人拿着，手上薄弱的白纸快走过来.
中年人看见一个女学生在落满白纸的旁边.
中年人走近时，才清晰的看清女学生，正低头看他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微笑了起来：”倪悠“
倪悠听见有人在叫她。
倪悠本能的抬起头，面前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正弯腰看着自己.
他穿着一身正统黑西装，很减龄、有精神。
微笑的中年人此刻很慈祥。
倪悠愕然：”张老师。“
倪悠看着张老师也蹲下来，一张一张的捡可怜的白纸。
倪悠回过神，也随之捡起来。
倪悠边捡边说：”张老师，这是您的东西啊？“
张老师也边捡边回答：“是啊。我本来拿的稳稳的，谁知道一阵狂风在我手松开间，吹跑了。”
两人很快就将纸片捡完。
倪悠整理下手中的一沓纸，交给也整理好纸的张老师手中。
张老师深笑：“谢谢，倪悠。”
倪悠也深笑：“不客气。”
张老师的办公室在高一的教学楼。
倪悠与张老师一起走着。
老师与学生之间总会聊一些关于其学习方面的事情。
张老师很正经的开口：“倪悠，你有物理天分，我希望你能在这次考试能脱颖而出，参加很适合你的物理国赛。”
倪悠心里生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正推动她，“恩，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一群带有好学生气质的女孩子，踱步在另一条路上。
她们边看倪悠边叽里呱啦的。
“你们看倪悠又在讨好张老师了。”
“对啊，今天最后一次考试，她当然要巴结巴结张老师啦。”
“没关系的，张老师不是最痛恨，这种小人行为吗，搞不好，就算倪悠满分，张老师也不会成全她的。”
“恩，有道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81
下午放学。
物理培训班，最后一次测试即将开始，这次考试非比寻常，它的好坏决定着，能否获得参加国赛的集会。
张老师发下一张一般试卷大小的题，他要求在半个小时之内做完。
因为物理竞赛比的就是快、准。
倪悠像对待中考般用心谨慎。
半小时在他们与时间竞赛中，过去了。
交上卷后，张老师分分钟就修改完毕。
所有人在期待考试结果。
张老师，环视一圈后，最后停留在倪悠与西正扬。
似笑非笑的像是得到了很满意的答复。
所有人都盯着张老师，目不转睛。
张老师说：”我宣布，荣获参加国赛最有资格的是：“倪悠、西正扬。”
所有人像是受到了晴天霹雳般，震惊。
程傲宇脸上裸露着、不相信、不可能的表情。像是他认为，1加1不可能不等于2一样。
几层厚度的冰雪，在此刻的晴天中的霹雳雷击着，纵使是有金刚不坏的结界，也会像在冰上划开又小及微的疤痕。
倪悠、西正扬相视，意味深长的笑着。
像是预言实现。
他俩想起曾经说的一句话：“到时候，参加国赛的也许是我们两个。”
宣布结果后，所有人悻悻散去，教室留下正在回荡着满满的怨言。
倪悠与西正扬被张老师留下来。
张老师心满意足的说：“后天周六，学校会派车送你俩去东市，参加国赛。你们俩明天好好准备。”
西正扬说：“张老师，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张老师说：“我去不了。你们俩互相照顾一下。我很看好你们俩，争取能拿上名次，为我们学校争光。”
倪悠、西正扬齐声回应。
……
82
倪悠一人走出实验楼。
西正扬这个时候有其他事情，就没有跟上来。
倪清也因事情提前与岳啡回去了。
实验楼门口。
外面哗啦啦的下着中雨。
天也没有亮度，近乎暗暗的。
幸亏倪清的掐指一算，料到放学后会下雨。就把她的雨伞给了倪悠。
倪悠在实验楼门口的台阶上，放下书包，掏出那把一点也不大气的雨伞。
这时，程傲宇从走廊出现在台阶上。
他一个肩上挎着书包，双手抄在校服裤的口袋里。
阴冷的天气，他没有穿外套，仅一件单薄的校服长袖。
看不出他的哆嗦，好像天气变冷与他无关一样。也是，他本来就是冷血动物，这天气刚好适应他体温吧。
倪悠拿着未打开的雨伞，头一斜，根据相由心生的这个依据，像看看他有没有变化。
对一切都淡之的程傲宇，他的脸上带着不该有的丝丝失望。
此刻，他专注于雨滴，像是这雨滴是他的眼泪般，在帮他疏散绝望的心情。
程傲宇应该是发觉到倪悠在看着他，他开始挪动不情愿有任何动作的双腿。
他或许不知道雨天要打伞这个事，亦或许他没有伞。
倪悠看着整逐步走到于下的程傲宇，她像是本能反应般叫住了他。
“程傲宇。”
程傲宇止步，像是在悬崖边缘，有人勒住了马，抓住了他一样。
他没有回头，他不想让倪悠清楚地看到失落的他。
倪悠快速撑开小的可怜的雨伞。
大步走到程傲宇身边半米处。
倪悠将举在胸前的手，向上抬得高高的，直至越过他头顶。
没办法，这就是对她而言，腿长的劣势。
程傲宇依旧没有回头，对她感谢。
他直视前方说：“不用了。”
程傲宇径自走下台阶，步入另一个环境。
雨正无情的打着他，他无处可藏。
风凛凛的亲吻他，他无法抵挡。
程傲宇每走一步，风雨交加丝毫不减。像是在对他惩罚。
每一滴都很快浸透他浅薄的校服上衣。
好心肠的倪悠，拿着伞，赶上他。
这次，不知怎的，程傲宇未拒绝，也许他也认为雨下不是那么好受的吧。
倪悠与程傲宇同在一个伞下，就像位于同一屋檐下。
放学很久的校园里，学生举着伞零散的穿梭，在这恶劣的天气下，很快就不见踪影。
唯一的高级生物倪悠与程傲宇，像是两个陌生人，不言一句。
显得校园里更是死寂一片。
程傲宇发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年代已久的声音：“恭喜你啊。”
倪悠只是小声作答，吐出两字“谢谢”
又是一片死寂。
十几秒过后，一阵尖锐，的讥笑声随风大片传来。
”这不是最优秀的那位女同学吗？“
”对啊，人家已经成功的获得资格了呢。“
”哪里是最优秀，人家明明早就知道考题了呢。“
”对哦，早知道我也去找张老师了。“
倪悠不惑不解的看着她们，程傲宇也大惑不解的看着倪悠。
程傲宇半疑半懂的一系列蒙太奇问号，凭空出现在他头上。
倪悠微颦眉，无辜的脸上，不少于程傲宇的蒙太奇问号。
其中一个培训班女同学说：”看什么看，你早上的那些龌龊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
倪悠更是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事啊？“
女同学说：”还装什么蒜？你和张老师一起走，还拿着一堆白纸，难道张老师不是在向你透漏考试试题吗？“
程傲宇不可思议的的看着倪悠。
倪悠回想今早，那些白纸上面是都是学过的物理资料。
倪悠微愤怒说：”你都说是白纸了，那你又怎么知道那是考试题？“
那女生哽咽，又蛮不讲理的冤枉倪悠：”总之，你就是使用不正当的行为的。“
倪悠像听了一个超级大的很假笑话，说：“真可笑。我凭的是我的实力，却硬生生的被你披上了污浊的外衣。”
那些女生不再说话，向前走去。
倪悠与程傲宇在一个伞下，依旧走着。
程傲宇闭口不言。
倪悠也没有要向他辩解的行动。
倪悠看着程傲宇的难看的脸色，心想：他肯定也是，听信了这些诬陷。无所谓，天知道。人正不怕影子斜，我问心无愧就行。
出乎倪悠所料想的是，程傲宇像翻书一般快的信誓旦旦的说：“倪悠，我相信你。”
说完不到一秒，程傲宇冲着站在门口等他的凌莉姿跑去。
空气中、烈风中、密雨下、倪悠周围，回旋着“我相信你”像是有着巨大的力量，风雨无阻的久久不散去。
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