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孙莹莹独自走在空旷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任凭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身上,冲花了她的妆,打湿了她的衣服。
尽管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她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袋发臭的垃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惹人生厌。
雨,下吧,洗干净我身上的污浊,等天气放晴了,我又是纯洁的???????
而半夜跑到酒吧的金妙言,正一杯一杯地把酒往自己肚子里灌,手机响了半天,她才不耐烦地接起来,喷着酒气扯着嗓子问:“谁呀?喝酒呢,烦人!”便挂断了。
电话那头,是刚刚得知他们分手的左清和。巴莫还算是良心未泯,担心妙言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求左清和出面劝劝。
清和从金妙言含糊不清的声音和周围嘈杂的环境中听出她现在应该在酒吧,立刻急得像火烧屁股,天啊,这小妞大半夜的跑到酒吧买醉,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啊?!他急吼吼地跟哥们儿借了车钥匙,打算出去找她,可全市酒吧这么多,该从哪一家找起呢?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一家一家问过去,他也要把金妙言找到。
雨渐渐小了,左清和一边开着车,一边焦急地望向窗外,凡是有酒吧的地方,他都要进去看一圈。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学校附近的几家酒吧都快跑完了,可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左清和有点心慌。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最后一间酒吧的吧台上,清和终于看到了烂醉如泥的金妙言,他冲了过去,抱住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妙言抬起头,好不容易才辨认出那是清和,咧嘴笑了笑,揪住清和的领口,喷着酒气说:“清和,你是不是去相亲了?怎么穿得像个傻女婿似的?”清和扶好她,心疼地说:“妙言你别这样,走,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金妙言挣脱了他的怀抱,醉醺醺的说:“是好哥们儿的,就陪我喝酒!来,干杯!”说罢,又把酒往嘴里灌。
陪在旁边的左清和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一次又一次友情提示:这是53度的酒,不是康师傅矿泉水,这么喝下去会死人的。可妙言根本不理他,依然摆出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清和担心地看着她,他从没见过妙言这个样子,不哭,也不闹,只是一杯一杯的用烈酒来麻醉自己。
不知道喝了多少,金妙言抬起腕一看表,已经一点了,她突然很想念爸爸,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已经回家休息了,还是仍然在忙。妙言觉得对不起他,上次见到他时,他的脸上新增了很深的皱纹,头发也有些斑白了。就是这个男人,两年来卑微地讨好她、纵容她、迁就她,把所有的爱和包容都给了她,但仍觉得亏欠她太多太多;就是这个男人,身家过亿,在商场叱咤风云,人人对他毕恭毕敬,却在她面前诚惶诚恐,笨拙地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只为给她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妙言突然间好想他。她跌跌撞撞站起来,想回家。谁知头晕没站稳,倒在清和怀里。妙言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搅得她直想吐。清和一看情况不妙,连拖带拽把她带进了女士洗手间,几个正在洗手间的女人惊声尖叫起来,仿佛他是个色情狂,随时会对她们图谋不轨。清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看着那几个女人,一边轻轻拍着妙言的后背。妙言趴在洗脸池上,几乎要将胆汁吐出来。
“你还好吧?”清和关切地问:“我送你回宿舍好不好?”
“清和,我好想回家,我想我爸爸。”妙言虚弱地从墙上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家?”清和觉得奇怪,他从没听妙言提起过自己的家,但他还是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帝景区15号。”妙言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