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外一片嘈杂之声,听说甘霖宫的张经娥怀胎四月却突然见红了,我宫里的医女淳于衍也被调过去帮忙了。我通一些医理,了一些常识,女性怀孕的4-6个月应是胎象最稳的时候,许多手术都可以选在这个时期进行,而1-3月才是女人最容易流产或是见红的时期,无端端的,已怀胎四月的张经娥怎会突然见红?!
忽地,天边响起了一声闷雷,暴风雨要来临了。
今春的第一场大雨哗啦啦地落下,宫廊上的脚步声仍是不绝于耳。
“棠襄,你去问问张经娥怎么样了。”我吩咐棠襄外出打听。张经娥的胎儿是否保住?为何龙嗣频频受损?这一次又将嫁祸谁家?
天色渐晚,为何棠襄还不回来?耐不住性子,我披了件斗篷,一路疾行到了张经娥的住处。
只见甘霖宫宫门紧闭,隐隐可听得见刘询发怒的声音。忍不住附耳探听--“张经娥的安胎药怎会变成凉药!”
“陛下饶命!奴婢不知!”只听得一片求饶之声。
“陛下,切莫动怒,身体要紧,幸而张经娥福大命大,龙胎已无大碍”,是许后在劝说。
张经娥龙胎无碍,那就好,只是这‘凉药’本是青楼女子避孕所用,怎会叫张经娥喝了去?
“司乐,你怎么在这儿?”是棠襄从不远处大喊。我连忙伸出食指挡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宫门已然打开。
“大胆!未经传唤竟敢私闯甘霖宫!”原来谭容华也在,真是热闹了。
我将身上已湿透的斗篷解落交给棠襄,一脚迈入甘霖宫,对着堂上高座行叩拜大礼,“奴婢笙箫馆司乐拜见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刘询斜睨了我一眼,并未说话,倒是许后,叫我平身,“姐姐不在笙箫馆养伤,来甘霖宫来做什么?”
我微微垂眸,一时语塞,殿中安静异常,雨滴顺着鬓角的青丝滴落,滴答作响。
“是寡人让她来的。”刘询一语,替我解围。
“她既不是后妃,也不是探子,区区一介司乐来这里能做什么?!”谭容华言语不屑,她向来与我不合。
刘询盯着她,只长长地“嗯~”了一声,谭容华便再也不敢多话。
刘询转而看向我,“你素来聪慧,张经娥一事,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奴婢不敢妄言。”我如是说。
“但说无妨!”刘询示意我说。
好吧,既然如此,索性我就直言了,我走到跪在最前面的宫女身边,“平素里张经娥的食宿可是由你打点?”她答了“是”。我又问,“你可察觉经娥的今日饮的安胎药与以往有何不同?”
“没有”,她回答得很平静,不像是说谎。
我又看向刘询,“陛下,奴婢可否看一下经娥今日饮剩下的安胎药,另外奴婢还想要一碗经娥平素常饮的安胎药。”
“准!”刘询摆手示意侍从将我所要之物呈上。
观其色泽,两碗并无差异。那一碗‘凉药’张经娥并未饮多少,还剩了大半碗。闻着‘凉药’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而另一碗并无此味道。我拿起汤匙,舀了一匙递到嘴边,我饮了一口。忽然有一只手钳住了我拿汤匙的手不让我继续饮,“你疯了,这可是‘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