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政德殿的门口早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门口一太监见了我,“进去吧,陛下在里边等你多时了。”等我多时,意思就是我过时辰了呗,也不知道他要怎么罚我,不管了先进去再说。正欲推门而入,转念一想,扮个可怜吧,也许他见了会少罚一些也说不定。于是我将鬓边盘好的头发扯下来几束耷拉在耳前,又装做使劲儿喘粗气儿的样子推门而入。跑了那么远我确实有点喘,不过我装得更厉害了一些。见他端坐在桌案前,神情肃穆。我立马小跑过去,扑倒在他面前,声带哭腔,“陛下,奴婢知错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哦,错哪里了?”
“陛下,奴婢错在...”我顿了一下,低头一想,我错哪儿了,我才没错,要说错进宫这件事才是我最大的错误!
“不过跑了几步路你怎搞得如此狼狈?”他看见了我的“惨状”。
我抬起了头,眼里噙着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陛下要奴婢一炷香的时辰赶来,奴婢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想办法做到的,只是奈何奴婢体弱....”说到此处我将眼角的一滴泪珠挤落,“陛下英明神武,大人有大量,必不会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请陛下开恩。”
也许是我的演技太过于高超,他的神情居然缓和了一些,“罢了,念在你诚心悔过,寡人就不予重罚,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什么,还是要罚我么?白瞎我那么好的演技了。
“寡人罚你日日到政德殿前侍候一个时辰!”刘询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不出喜怒。不过听了这话,我连忙谢恩。这应该是最轻的处罚了吧。
自那时起,我便日日到政德殿伺候一个时辰,风雨不改。政德殿应是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可是我每每见到刘询他总是闷闷不乐的。今日我刚到殿中却见到他大发雷霆,折子散落了一地,而后他竟在政德殿中喝起了闷酒。我连忙过去一本一本地将奏章拾起,“不小心”看了其中一本的内容--刘询欲联合乌孙攻打匈奴,可霍光以陛下登基之初社稷未稳为由给否了。匈奴连年扰我边境,抢杀掳掠,无恶不作,乌孙小国亦深受其害。刘询有此想法一是为百姓、社稷着想,二是想建功立业在朝堂上立威。却被霍光给一票否决,心中苦闷也是人之常情。再翻看其他奏章,都有霍光批注朱砂字!我竟有些同情这个空有一身抱负却不得施展的男子,当日的市井痞子刘病已可以为一只斗鸡而满足快乐,如今的刘病已坐拥这万里河山却是郁郁寡欢。幸好刘谯没有做成这个皇帝。
酒过三巡,刘询已然微醺,说了好些胡话,不论我问什么他都答好。忽然灵光一闪,好机会啊,我提起胆子便问,“奴婢可否出宫一段时日?”,不出意外他答了“好”。不过空口无凭呀,我拿了笔墨,将他允我出宫的事情写下,然后强行“借”他之手在羊皮纸上加盖了印章。我满意一笑,嘿嘿,功成了。这时刘询终于酒醉睡下。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刘询醒了,我连忙跪在他面前谢恩:“年关将至,谢陛下念及奴婢思乡之情恩准奴婢出宫七日”。同时我将手里的羊皮纸举给他看了。
刘询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思量了半天,终于开口,“你敢戏弄寡人!”语带愠怒。
“陛下明鉴,奴婢不敢”,我连忙磕头。
“罢了,既千方百计想出去那就出去几日吧”刘询摆摆手,示意我退下。是啊,他自然是不怕我回不来,毕竟他手里还撰着刘谯呢。
当日我便收拾行装出了宫,因担心凤血玉坠被盗,又将玉坠挂在了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