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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仇不记

洹雅正拄额读书,听到陈丁的声音,只是微微转头,她冲陈丁一笑:“我来找你呀。”看着陈丁倚在门口,洹雅还有些晃神,书中的情绪实在太过强大,她竟然有了些哀怨的念头。

陈丁望着洹雅,那一抹置身物外的浅笑仿佛和着窗外的清风舞动起来。“李洹雅,你也老了。”陈丁很认真的说着一句本该是调侃的话,他记得很清楚,许多年前,他也见过洹雅这种如梦初醒的笑容,与此刻相比,他到底是见识了时光的无情,一个女人的岁月总是在无声中就流逝了。

“本来是想跟你道歉的,可是听了你说的话,反倒特别想揍你一顿。”洹雅合上书,也不气恼,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靠在椅背上。“你不是一直让我来这里看看吗?我就来了呗。”

陈丁笑着走进房间:“我是邀请你看我的店,可你现在已经‘看’到我家里来了。”陈丁走到书桌边,想要归拢一下堆积的物品,他把两本书放到左手边,又把一叠纸放到右手边,伸手又在桌上翻动了几下,就停了下来,“我这人乱习惯了。”

“你是怕现在胡乱收拾好了,之后找不到要用的东西吧?”洹雅忍俊不禁,“别收拾了,这样挺好的。”

陈丁在洹雅对面坐下,“你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昨晚睡的很好。”

洹雅的笑容敛起来几分,“确实挺好,我一向睡得踏实。”

“李洹雅,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昨天把我一个人扔在饭店,难道你都不愧疚一下吗?竟然还睡的挺好?”陈丁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你可真行。”

洹雅抿嘴一笑,陈丁是在混淆视听,一敲一打的试探自己对昨晚那番对话的反应。以前的陈丁不是这样的,直率甚至莽撞、任性于是固执才是陈丁的标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故了?有话就直说呗。”相较而言,洹雅更欣赏陈丁昨晚的状态。

陈丁显得有些无奈,“我可不敢直话直说了,你再像昨晚上那样失魂落魄的从我这里跑出去,孤男寡女的,别人不得误会我把你怎么着了呀。”

洹雅有些苦笑不得,果然,原形毕露的陈丁才更像“陈丁”的样子。“你还真是没个正经,能不能好好说会儿话了?”

陈丁撇撇嘴,“李洹雅,你真难伺候,我正经了,你说我世故;我真实了,你又说我不正经。跟你说话好难呐。”

洹雅瞧着陈丁摆出的苦恼样儿,笑了起来:“女人都是这样啊,就是反复无常。”

陈丁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洹雅没有听见,却也没再追问。她把那本《时光的回响》放回原处。“我请你吃午饭吧,作为昨晚扔下你的补偿。”

“又请我吃饭?你表达谢意和歉意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呀?太没诚意了。”陈丁站起来,走到开放式洗手间那里,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诚意我有,就是缺了点儿创意。一起吃午饭吧,就在楼下那条阳光长廊,我请客。”洹雅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隔江而立的小山,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爽,心中因读书而涌起的压抑一点点散去。

“李洹雅,我没听错吧?你请我吃饭,在我自己的店里?那我是收钱还是不收钱啊?”陈丁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走到洹雅身边,他看着专注望向窗外的洹雅,心中有股难言的忧伤,“李洹雅,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洹雅侧首看看陈丁,面容恬适,眉梢点着笑意:“楼下那条走廊很漂亮,坐在那里吃饭一定很舒服。”

陈丁看着洹雅,看着她黑色的额发在阳光下闪着泛黄的光泽,怀念起当年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倔强女孩。洹雅看着陈丁,看着他深邃的目光里凝结着探寻的意味,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沉迷于解密的机智男孩。两个人四目相对,视线交汇时并没有催生出尴尬、紧张的情绪。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等待对方开始另一个话题,可是时间在流逝,话题却迟迟没有出现。

“你是在跟我比赛,看谁先眨眼吗?”陈丁幽然低语,磁性的嗓音绘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直接投入洹雅的耳中。

洹雅忍不住笑了,低头抚眉:“哎呀,眼睛不行了。”

陈丁笑着摇摇头,“李洹雅,你还真是童心未泯,这么多年了,还可这一个把戏玩。”

“我这个人比较专一嘛,这可是优点。”洹雅笑意盎然,她喜欢这样惬意的时光,和相识的人一起,追忆似水流年,哪怕只是水波上的一道浅纹,似乎也能在阳光的照射下尽显潋滟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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