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五日,适逢李耀庭七十寿辰,远近几省军政要员都专程赶赴重庆祝寿,专职为皇帝应景赋文的侍御翰林院学士赵熙赶赴重庆后,欣然挥毫为李耀庭题写了寿序,称颂他为:“……治商戎(宜宾)渝,握大江之上源,随流列肆。不十年粤海燕关,声闻波发。滇蜀盐铜大计,岁入国家钜万。数千里灾祲有变,或劝工兴学。及诸故人缓急之穷,始任而终成之”。《赵尧生李公寿叙》
贵州提学使陈荣昌赴渝后,向李耀庭敬献了寿诗《拯灾行》与《渝州乐》,赞誉他乐善好施、赈济灾民的行为:“积谷不能施,积财不能散,譬如文不传,万篇何足算。秦晋亢旱江淮饥,饥者食之寒者衣。手斥黄金比黄土,天自炎炎公自雨”;称道他的经商才能为:“奇士何必稿饿,腐儒不能治生。变乃须首阳之苦节,常则愿朱公之成名。矧今世兮奇变,横五洲兮以商战。披计然兮一书(指计然所著《万物录》),犹笔耕兮田砚。江之水兮东流,送君行兮下渝州。致素封兮埒王侯。维国计兮西南陬。祝君寿兮,策扶老以优游”……
对成功人士而言,颂歌盈耳,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可是,李耀庭是清醒的。在古稀之年,李耀庭老是思绪翩翩:他时常想到鲁甸龙家院子那艰难劳作的多口之家,想到咸同回乱中的艰辛岁月,想到小弟要一点成团状的菜粥母亲含泪说没有了;想到在乱世中为了谋生活命,自己背着盐夜晚走在山路上,又冷又饿又怕;想到在战场上刀光剑影、九死一生;想到行走五尺道时,脚下时时展现的万丈深渊……。当然,李耀庭更多更清晰地想到王炽、想到重庆。王炽的知遇之恩,因故人已去无以回报。而他的发迹腾飞,走向辉煌都是在重庆实现的,所以重庆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一直怀存感恩之心。独乐乐不如与民同乐,他要办一场惠民的寿宴,借此答谢重庆的父老乡亲。大寿的庆寿仪式在由他倡导组建的云贵公所中举行。偌大的公所里首次挤满了来自远近各地的大小官员,很多平日里有头有面的乡绅们被悉数挤到了厢房一角。寿筵则由当时在重庆最负盛名的“燕喜园”承办,光是所需餐具,全部都是专门到江西景德镇订制的,燕喜园为之而提前准备了一个多月。凡是送礼祝寿的,上至六部尚书及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乃至全城的“丐头”,李耀庭都一律盛情款待,为每桌宾客均安排了三名身穿特制服装的侍桌(服务生),以示殷勤招待。除华堂彩饰、美酒佳肴外,寿宴主人还请来远近闻名的川剧、汉剧名角,每晚都安排了堂会以招待宾客,其热闹非凡的景象不仅轰动了山城重庆,还引得CD、泸州等地的好事者赴渝观摩,其豪奢糜贵一时无两。庆寿足足一月之久,盛况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