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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被称为“人”的零件(下)

自从经历过罗兰特王国与奥斯帝国、塞莱丁联邦的战争之后,叶风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他觉得自己在经历了数次大规模的战役后,无论面对多残酷的战场都是可以忍受得下来。不过这一次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之后几天中他只要一闭眼,满脑子想到就是那具如同木偶般悬吊在空中的人体。搞得他这段时间有点神经衰弱,甚至看到肉食胃中都隐隐的有些翻腾。

对于这次对不明机体解析的意外发现让整个塞莱丁联邦的紧张气氛被再一次的加剧,光是叶风平时停留的营地,每天都不断的有大量人员进进出出。这段时间中能够算的上好消息的算起来大概只有两个。一个是荣格和蒂娜终于处理好了罗兰特王国内剩余的一些琐事,并且完成了各自晶灵机的调整,正从王都朝着这里赶来。算起来不用几天应该就可以到达法拉城。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席菲亚城邦所派出的军队到达了法拉城,并且驻扎在离城邦不远的伊都高地。当然第二个好消息只是让法拉城的普通百姓感到安心。因为在席菲亚城邦的军队到达之后,最少叶风就再没在任何一个法拉城的军队高层那边看到过一个好脸色。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率领这支军队的人是席菲亚城邦的城主辛格尔德·夏尔菲·提尔芬古本人。

对于这个人物,可以说是叶风除了亚尔维斯之外,在塞莱丁联邦最为上心的人了。当然其中也可能因为他是塞里斯的父亲的关系,毕竟这段时间里,塞里斯给他的感觉到也相当不错。虚心好学,没有丝毫公子哥的架子,除了待人处事方面有点严谨的让叶风感觉浑身不自在外,几乎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对于教出如此一本正经性格儿子的辛格尔德,他可是抱有不小的好奇心。

不过在叶风有意无意的了解之后,他到时终于了解了为什么辛格尔德会如此不招法拉城,乃至整个塞莱丁联邦议会的喜欢。因为辛格尔德实在太正直了,正直的根本不适合涉及政治。自从继任城邦城主之后,他几乎秉承了塞莱丁联邦建立的所有初衷。异常坚决的抵制着议会各种对外地扩展的决议。而且更加让议会头疼的是,联邦议会另外一个刺头连斯塔城邦的城主乔安,他的妻子艾丝琳正是辛格尔德的亲生妹妹。两家联姻之后,更是视议会的种种对外战争要求为无物。只坚持着联邦建立时候所定下的各种决议。可以说,除非奥斯帝国入侵,否则议会几乎完全无法指挥他们的军队做任何事情。正是由于缺乏军事实力最强大的两个城邦的配合,最终使得整个塞莱丁联邦的对外战争只能用悲催来形容。特别是之前联手奥斯帝国对罗兰特王国展开的入侵,相对于奥斯帝国偷袭攻破罗兰特王都,并且正面战场也推进到了王国腹地的战绩来说,整个塞莱丁联邦的战绩大概只有二战的意大利军队可以与之媲美。

而相对于悲催的对外战争的战绩而言,塞莱丁联邦在对抗入侵,尤其是对抗奥斯帝国的入侵时候的战绩让人感觉到一种天地般的分别。尤其是十六年前,奥斯帝国突然在边境发难。通过一场闪电战,迅速击溃了塞莱丁联邦在诺依曼河周围设立的据点,兵临连斯塔城下。但这时候联邦议会却仍然在就各种细枝末节的问题进行着无限制的扯皮,丝毫不顾及被数万大军围困的连斯塔城的安危,完全把连斯塔派来求救的事情丢在一边。而这时刚刚继任领主不久的辛格尔德,在看出议会有意借刀杀人打算削弱连斯塔的意图后,做出了一个让人吃惊不小的举动。他完全不在理会等联邦议会对这次奥斯帝国入侵的应对方案,只以手上匆忙间聚集起的不到万人军队向奥斯帝国发动了反击。当然在兵力处于完全劣势的席菲亚军队并未从正面去试图解围,因为任谁都看得出这无疑是飞蛾扑火。所以辛格尔德决定利用连斯塔境内绵延不绝的山脉做掩护,从后方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5天之后,在以令人难以置信速度长途奔袭后,辛格尔德的军队终于绕到了帝国军队的后方并且迅速发动了突袭。帝国军队几乎没人料到居然有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穿过他们的前沿防线。措不及防下,仅仅之后不到7天时间里,就有三支分散在后方的帝国军队,总计约两万余人被辛格尔德闪电般的击溃。由于事出突然加上连斯塔境内交通不便、通讯阻塞,加上辛格尔德事先派出的大量斥候不断截杀帝国军队的传令信使,造成了帝国军队前线情报一片混乱,最终错误的以为后方遭到塞莱丁大军袭击,导致整个帝国军队军心涣散。生怕退路被断的帝国军队最终不得不放弃对连斯塔城的围困,与塞莱丁联邦议和退兵。此役之后,联邦议会的如意算盘不但没有打响,反而让辛格尔德在民间的声望大大提高,为他之后治理席菲亚城邦带去了很大的帮助。

“什么,现在就回去?”这一天叶风正按照惯例开始对法拉城周围进行巡逻,当他的真龙才刚刚离开了营地没超过一刻钟,塞希莉的通讯就接入了驾驶舱,让他立刻返航。

“没错。对于那些机甲的情况,温蒂那边有了新的进展。不排除可能需要思廉数据计算和情报分析能力。所以你给我以最快速度赶回来。”塞希莉说完,没等叶风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切断了通讯。

“真是难伺候的大小姐,一点也不考虑别人嘛。”叶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考虑到塞希莉一贯的行事方式后,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让自己的使魔引导着自己重新回到营地。

由于离开营地不远,只几分钟后,真龙就再一次回到了营地。当叶风离开驾驶舱之后,他发现塞希莉早已在格纳库边上的一块休息区域等着他了。并且除了她之外,龙焱,温蒂都在场。而且最让他意外的是,连塞里斯居然也在其中。

“好了,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废话就不说了,直接奔主题吧。”在叶风走到休息区域之后,塞希莉点了点头,然后翻开了手中的一叠纸张,“说实话,情况不太妙。虽然我估计大家也都猜到了这些不明机甲的来历。从那些机甲内部残留的魔法阵构造来看,毫无疑问是由黑魔法构成。也就说,这群机甲和黑暗贵族们脱不开关系。”

“不过现在主要关键点不是这个。”塞希莉说到这里瞪了一眼在边上听的心不在焉的叶风,明显看出了叶风的心思——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在分析了内部黑魔法进行解析之后,最后得出的结果比较糟糕,因为这个魔法阵的作用是傀儡控制。”

“傀儡控制?”听到这个结论之后,叶风心中一惊,因为这个结果多少和他之前的猜测相吻合,不过他刚想说什么就再一次被塞希莉那可以杀人的目光瞪了回去。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既然是傀儡控制,为什么那些机甲内部会有人的存在。”塞希莉很轻松地猜出了叶风内心的疑惑,她的话无疑立刻让叶风竖起了耳朵认真听她说话,“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机甲和黑暗贵族管用的元素傀儡一致。但里面放入人的原因从目前来看只有一个,就是让机甲可以使用魔法。”

“但那些家伙从哪来找来那么多能用魔法的人?”这时候叶风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说道。

“没错,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过,之前被龙焱带回来的机甲中的人的死因应该可以解释一切。”塞希莉的话无疑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在说完后把目光转到了坐在一边的温蒂。

“驾驶舱里面的人已经通过联邦那边调查过。那个人是大约1个月前失踪的一名行走于法拉城和艾达城的商人。从资料记载来说,可以肯定是没有魔法资质的人。这个人在我们将他从驾驶舱中解救出的第二天凌晨就宣告不治。但在随后进行的根据尸检完成后,相关人员给了一个很奇怪的死因——魔力枯竭。”

温蒂的说话声音不大,但她所说的内容却让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傀儡,如同牵线木偶般被塞入驾驶舱的人,魔力枯竭,等等一系列不详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后,就连一直神经大条的叶风都皱起了眉头。他很清楚魔力枯竭是什么意思,就连剑圣谢德那么强悍的人也无法敌得过魔力枯竭。在这个世界中,魔力几乎就等于生命力的另外之中体现。

“你的意思是,那些机甲之所以能够使用魔法并不是因为驾驶者拥有魔法资质,而是因为机甲本身的内置的什么东西,强迫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力当作魔力使用。是这个意思吧。”叶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把自己所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不止是因为对方的手法,更多是担心之前被掳走的上万失踪者的安危。

“没错,你的推论虽然还有点偏差,不过也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了。机甲内部除了操纵机甲行动的傀儡法术外,那些嵌入人体的金属丝的作用也基本查明。那是一种不断强行抽取驾驶者的生命力,以此来维持机甲运作的系统。不过看上去这个东西并不是单纯的魔法或者炼金术。具体的调查还没有一个定论。”塞希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的叶风的说法,“不过有一点可以非常肯定,对方之所以要掳走大量人口,其作用恐怕就是要将这些人当做机甲使用时候的消耗品。也就说把他们当做零件一般使用。”

“浑蛋,那群家伙到达把人命当作什么了!”叶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生前的茶几上,巨大的冲击力下,让茶几一侧的金属整个凹下去一段。

“冷静点,阿风。”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叶风发怒的样子,连一直都很淡定的温蒂此刻脸上都露着一丝不安的表情,“你现在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出对方的藏身之处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对不起,我失态了。”可能是温蒂的话起了作用,叶风吸了口气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他定了定神然后对塞希莉说道,“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你把这里所有的晶灵士都召集在了一起,应该是有什么对策了吧。”

“差不多吧。首先是查找对方所在地,这件事如果靠一般方式恐怕需要花很长时间。所以现在得赌一下思廉的能力。”塞希莉说到这里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解释道,“这一次黑暗贵族的手笔之大远超过我们的想象。那些机甲制造工艺非常优秀,几乎可以和低阶晶灵机媲美。但以对方使用方式来看,恐怕数量远不止我们所接触到的这些,所以关键就在这里。要制造如此精良的机甲,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恐怕是国家级,不,应该是一个大国的才可能有的。所以即便黑暗贵族们可能有各种隐藏的势力,但至少他们对物资的需求肯定会异常的高。”

听完塞希莉这番话,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龙焱终于开口说道:“所以你打算收集近几个月来,整个塞莱丁联邦的各种物流信息,通过思廉来进行大规模的数据分析。由此来推论出对方生产机甲的所在,并且由此判断他们的巢穴位置。然后再利用晶灵机的单兵战斗力突袭对方,就算无法彻底歼灭对手,最低限度也要摧毁他们的机甲制造工厂或者解救出被掳走的人。是这样吧。不过……”

“推论精准度问题,现在也没办法,毕竟我们现在的时间并不宽裕。不过我这段时间已经改良了思廉系统。让它可以借用融合在晶灵机中的风之晶灵赛菲斯的力量,如此一来思廉的能力将会大幅度提升,甚至接近因果律预测的水平。所以只要信息量足够,命中概率应该会超过90%”没等龙焱把他的疑问说完,温蒂有接过了他的话头。虽然她表情显得很自然,不过说出的内容到时候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微微感到有些震惊。

“嘛,看来我的计划还挺容易让人理解的。”塞希莉这时候放下了手中的资料,然后整个人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显得比较轻松,“不过按照计划而言,法拉城的守备仍然不能松懈。就如同我们拥有晶灵机一样,黑暗贵族们的魔神机战斗力同样不容小看。虽然眼下除了连斯塔的铁十字机甲团之外,塞莱丁联邦的精华几乎全部聚集在了法拉城周围。但对方拥有几乎媲美低阶晶灵机的傀儡机甲,如果无法对对方司令塔进行清除,恐怕联邦这边几乎不会有什么胜算。因此我的计划是由阿风和塞里斯的机甲配合法拉城周边的其他塞莱丁军队对对方进行突袭。而龙焱,这次可能需要你坐镇法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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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莱丁联邦某处,一座构建在巨大溶洞中的神殿之中。作为破坏神在世间代言者的尤诺·冯·斯达克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巨大机甲,如果叶风在的话一定能一眼认出那是曾经和自己交手过,并且让自己吃过大亏的魔神机——终结之地。只不过此刻这架高约40米的机甲身体上多了许多金属管道,一直延伸到了它身后的墙壁上。几乎让整个机甲和墙壁融为了一体。过了几秒之后,机甲腹部的驾驶舱缓缓的开启,作为操作者迪兰度一脸兴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尤诺之后,立刻虔诚的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前。

“感觉怎么样?”尤诺的话语中几乎听不到任何起伏,冰冷的如同机械一般。

“太完美了,这个实在太完美了。与这相比,不管是死灵法术还是黑魔法都如同儿戏一般幼稚。”尽管可能看出迪兰度努力在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但他充血的脸上仍然足以看出他的兴奋之情,“神啊,作为您的侍奉者,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对那些卑微的凡人动手?光以我们的傀儡机甲要击溃法拉城,夺取最后的钥匙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我的打算。”尤诺丝毫没有回答迪兰度问题的意思,只是慢慢的将手伸到迪兰度面前,“好了,把那个东西给我吧。”

“是!”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语的莽撞,迪兰度显得非常不安,立刻将自己离开驾驶舱时候握着的一块水晶恭敬的送到了尤诺手中。

“好了,你下去吧。”尤诺仔细看了一样手中的那枚泛着白色光芒的水晶,然后摆了摆手便把迪兰度丢在一边,转身朝着一侧的房间走去。

一直看着尤诺走进那间房间关上大门,迪兰度才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急匆匆地起身离开。

房间内,尤诺看了一眼面前宛如中央处理器的巨大机械,然后将手中的水晶放在一侧的托盘上。然后坐在机械前熟练的操作起来。几秒之后,一股白色的光芒开始从那块托盘四周浮现出,并且将水晶包裹在了其中。而在尤诺目前的显示屏上,一条进度条开始缓缓的读取。几分钟中,屏幕上便显示出了完成的字样。直到这时,尤诺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轻松了一些。

“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数据和资料,如果不是你提供资料,这里的进度也不会如此的顺利。只是为了这一切你居然……”这时候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通讯视频,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干扰还是其他原因,视频窗口只标注着:仅有声音信号的文字,而那个声音似乎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干扰,模糊的几乎让人无法听清其中的内容。

“不,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意愿,你不用在意。不过比起这些,你那边情况如何?各方面都准备好了没有?”

“放心吧,虽然有一些小麻烦。不过应该还来得及。剩下的只有你……”

“知道了。我在了结掉手上的事情后,就会赶回去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么我就在这里敬候佳音了。”

那个声音说完这些之后便切断了通讯。而尤诺则站起身,看了一眼房间的大门。

“菲吉娜,你在门外吧。”

“是的,尤诺大人。”

推门而入的菲吉娜此类脸上看不到丝毫平时的那种妖艳,完全是一副崇敬的神情。

“你之前的话,我可以相信你吗?”尤诺微微翘了翘嘴角,用一种俯视一切的口气说道。

“是的,尤诺大人。我菲吉娜此生只为您一人效忠。非卡奥斯神,而是您本身。”

尤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好,那么我现在拜托你去做一件事。”

看着菲吉娜离开房间之后,尤诺抬头朝着面前的屏幕看了一样,然后念念自语着:“好了,所有的舞台都已经搭建完毕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演员们逐一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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