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冬天的襄阳格外的冷,可比天气更冷的是荆州牧刘表的心。
刘表心中哀叹:报应啊!当初自己杀了孙坚,如今人家儿子上门寻仇来了。好巧不巧赶上自己势力没有深入荆南,又和荆南地头蛇张羡矛盾不断加深时,真是老天爷也不肯帮我啊!若是再晚上几年,自己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想到孙策,刘表就不由的头疼。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以至于这一世惹了这么一窝煞星。那孙坚勇猛顽强就不说了,生个儿子更胜其父,猛锐冠世。若仅是如此,他也不用如此发愁。毕竟再勇猛,也不过一匹夫尔。关键是人家不是一个匹夫,不仅英气盖世,而且胸有兵法韬略,又能够发现招揽奇人异才。就是他那二弟孙权,也不是个善茬,小小年纪,竟然也是个治政的高手。一家子人,父亲是猛将,大儿子是军事家,二儿子是政治家。一想到这些,刘表心中就充满了操蛋的感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本想守着荆州安享富贵生活,老天却要这样狂虐我。
只是他如今处在荆州牧的位子上,也不可能后退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
这时,他想到了扬州刺史刘繇,好歹人家和孙策交过手,虽然失败了,但有经验教训在,也比较了解孙策。于是,刘表令从人去请刘繇过府,商议要事。
刘繇见州牧刘表相邀,不敢怠慢,赶紧带着太史慈、薛礼和笮融一起,赴刘表之请。
二刘相见,寒暄完毕,坐下,刘表就问刘繇道:“现在孙策带兵攻打我荆州,已经攻克了荆南三郡,不日就要领兵攻伐荆北。君和孙策数次交手,对他如何领兵打仗了解的也比较深,今日我特意邀请君过来,就是想要听听君的意见。”
刘繇摇头叹道:“孙策用兵,得兵家之要,如羚羊挂角,似天外飞仙,恰神来之笔,难以捉摸其迹。其人又英武豪侠,猛锐冠世,非孙武、韩信在世,霸王当面,否则不可与其匹敌。如今只宜派遣智勇双全之人,用两败俱伤之法,据深沟壁垒,坚固营寨,背靠大江,以荆州丰富的钱粮,将孙策拖垮,让他没有余力过江,再来攻打荆州。”
荆州牧刘表对刘繇这一席话十分赞同,只是遍数荆州诸将,刘表不由的有些发愁。原来,他囊中人才,有可为勇将者,有可为智将者,却唯独少智勇双全者。
这时,一旁的刘繇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道:“若刘荆州不嫌弃,我愿推荐一人,原先乃是我帐下之将,我败后到荆州寻我,如今正跟随于我。乃是东莱黄县人,姓太史名慈,字子义。为人守信重义,弓马熟练,箭法精良,又熟悉兵事。昔日为郡太守劫州章,为报恩前去帮助孔文举解围,后又请援于刘玄德,都是有烈义的行为,他还是天下间的智士。如今我后悔当初没能用他为大将,否则焉能有如此大的失败。若刘州牧能用子义,我愿割爱,以报前仇。”
刘表大喜过望,如今也不顾势族寒门之别,登坛拜将,拜太史慈为校尉,秩真两千石,暂代中郎将,又以蒯良为军师,刘磐为副将,领兵六万,剑指临湘城。
太史慈领军六万,在江夏太守黄祖的帮助下,以长江水师为依靠,在舟船床弩射程范围之内,于江岸选择了一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处立下大寨,将孙策大军牢牢的看守在临湘城内。
孙策见刘表派兵渡江来攻打他,大喜。本来想要依靠高大坚固的临湘城消耗刘表军,再趁其筋疲力竭时一举击破。不料,刘表军却是驻足江边,只是立寨凭险自守。孙策无法,只得派兵强攻,想要趁他立足未稳之时将刘表军赶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却是反被舟船弩箭所破,而后又被太史慈趁势掩杀,大败而归,损兵数千。
孙策无可奈何,只能引兵回临湘城,每日大骂邀战,诱其出营野战。太史慈却是沉着,不为所动,只是和孙策这么干耗着。
这一对峙,数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其间偶有小战,也不过数千人的规模。
这一日,孙策心中烦躁不已。原来数月时间就这么干耗着,让他憋屈不已。太史慈的大营就如同是个乌龟壳,不仅凭借险要地势防守的密不透风,还有背后大江之中的战船提供近岸火力支援,领军的大将是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就这么将他死死的卡在了临湘城内,不得动弹。
于是,他就对左右随军将领谋士道:“我意亲自去侦查敌军营寨布置,探查敌情,寻找破绽。”
张昭劝道:“不可,数月以来,我军将士已经详细探查敌军大寨。其修深沟环于外,竖壁垒立于内,沟深垒固,守备深严,秩序井然。主公就是亲自前去,亦不可窥其破绽,反倒可能中其伏兵。为主公安危计,不可轻易涉险。”
孙策却是不以为然,敌军自己如今已经成了缩头乌龟,怎么可能有胆子在外面埋伏上一只人马。更何况,数月以来的军事对峙让他乏味极了,不仅不能痛快的来一场大战,反而因为前线粮草不足,不得不将一些弱旅杂兵给派遣到后方各个郡县去驻扎就食,导致他麾下兵力越来越弱,只剩下五万人马。一想起这些,他更是觉得胸中郁结不已。这临湘就如同一个大牢笼,将他这头猛虎给困住了,没有空间去施展自己的威风,只能在这里任凭他人调戏。
遂不听张昭所劝,领着程普等军中大将,亲自探查敌营去了。
孙策来到一处地势较高处,策马登高瞭望。这时,早有伏在路边的探哨急忙将情形报于太史慈知晓。太史慈道:“来的正好,看我领兵去将孙策给尔等捉来。”
一旁的军师蒯良却是阻止道:“将军不可,此乃孙策诱敌之计,千万不要上当,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
刘磐也是赞同,于是就不愿发兵,前去捉拿孙策。
原来这刘表生性多疑,虽然他已经拜太史慈为将,让他领军防御孙策。可实际的兵权却在谋主军师蒯良和侄子刘磐手中,毕竟一个是刘表的至亲,一个是当初为刘表献计害死孙坚的主谋,谁都有可能投靠孙策,就他们两人不行。再加上这军中也多是他们的亲信领军,使得太史慈每次用兵都得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