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那真是你婆娘吗?”董老二坐在火堆前——这几天,坎子村里也下雪了,破旧的土地庙实在不能御寒,他捡了很多柴火,晚上就在土地庙里烤火,那眉眼干净的男人有时候会和他一起烤火,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久了,就能聊上几句,也不像开始那样生疏。
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团火,他清澈的眸子里火苗窜动。他没有回答,反问:“你觉得是吗?”
董老二“嘿嘿”一笑,他没有见过那女人的长相,但每天晚上这个男人都是在屋外睡的,董老二心想,一定是那婆娘太丑,不然这么冷的天儿,谁会不想和婆娘一起暖床呢。
“我不懂,我又没有婆娘。”董老二的脸脏兮兮的,和这个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太脏了。董老二也很好奇,这么干干净净的小生,到这山沟沟里来做什么?
“你们来这儿做啥?”董老二怯怯问了一句。
男人勾了勾嘴角,道:“这里清静,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董老二嘲笑了一声,他可不觉得这个山沟沟有什么好:“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除了土匪。”
董老二盯着男人,眼睛乌漆漆的:“你是土匪吗?”
男人却没有回答,他抬起眼睛盯着前面的破门,好像在等着什么:“很少有外人来?”
“是啊。”董老二觉得男人有些神叨叨的,也不由自主的去看那破门。
不一会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现在二人眼中,这长相,不就是南水客栈里的那位小二吗?
那孩子看来功夫不错,几步开来就到两人跟前,蹲在火堆前,火光照着他灰头土脸样子,他看向其中一个男人,说出一个“师”字,却赶忙改了口:“无忌哥哥。”
男人点点头,他与这个叫林岳的孩子也有数面之缘了。
林岳见董老二打量自己,露出一个很不友善的表情,他道“姐姐呢?”
正这样说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从偏房里走了出来,林岳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笑嘻嘻的跑去相认:“姐姐,你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女人这才将裹在头上的面巾拿开,董老二痴痴的站起来,眼睛仿佛黏在了女子身上,她的样貌,真是妩媚妖娆,要了人命啊。
一边,原本坐在火堆前和他闲聊的师无忌却暗暗替他叹了口气。
林岳也不管有外人在场,他道:“姐姐,你还不知道,门里出大事了。”
女人盯着他,笑得很风情:“你若说出来不是什么大事,我可要让你三天开不了口。”
林岳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他这位毒姐姐,可不是会哄小孩的人:“那我不说了,我跟无忌哥哥说。”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色的东西,女子看清那东西之后,一把夺了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你从哪里拿来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那银色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色面具。
女子捧着面具,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惧怕:“你可知道,这是门主姐姐最重要的东西,如果……”
她还没说完,林岳就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惊讶,我当时也吓坏了,这是门主姐姐交给我的,她让我转送给无忌哥哥。”
“什么?”女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岳,又扭头看向师无忌,对方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个面具,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摇了摇头,林岳也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女人才说到:“这是……前门主的面具。”
师无忌这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面具,光滑的质地精致的做工,凤眼形状的镂空处好似真的有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前门主”——师无忌喃喃道,他不知为何,每次圣域门的人提到这位前门主,都会是这样一副古怪的神情——像是害怕,又像是恐惧,但都仿佛含着其他复杂的情愫。他不禁非常的好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拿出了这个面具……”女人十分不解的喃呢着,过了许久,她猛然回过神,问:“门中出了什么大事?”
林岳这才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他稚嫩的脸上因为方才内心的纠结变得严肃起来:“门主姐姐让钱护法和栋护法带了几百号人出去,还让你和无忌哥哥也速速赶去,你说,这算不算大事?”
女人皱起了好看的眉毛,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去哪儿了?”
林岳咧了咧嘴,似乎已经开始憧憬接下来的远行,他道:“西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