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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读书

“魔尊,这二人始终不愿意投降,您看……”两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朝着远远的那个身影说道。

片刻。

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却如同过了几十年那么长,似乎很害怕那个人转过身来。

那个身影并没有转过身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身披黑色披风的两个人,已经有些发抖了,怕是没能做好魔尊安排的事情,被魔尊一怒之下,痛下杀手。

然而,这似乎想的有些多余,魔尊动也不动,没有这个打算。

只是用力的挥了挥手,看起来是动手杀掉两人口中所说的不愿投降的人的意思。

看到魔尊这一举动,两人松了一口气。

“是”,转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魔尊依然站着一动不动,忘却了时间。

自古以来,人皆有一死,但是世人都是爱生恶死的,更有甚,地狱阎罗,阴司审判一说,因此人人皆惧怕死亡,由此之下,便有了寻求长生之路。

于是便有了神仙之说,在世间流传,引无数信徒诚心叩拜,祈福诉苦,渴望得到神明的眷顾,而其却没有想到,这些所谓的神明都是人类自己臆想创造出来的。

有人拜神明,有人信命运,而有人却相信命运在自己的手中。相较于其他物种来说,人类在体质上属于弱势,但是人类以其优秀的智慧,万物灵长,成为了统治者。这也得益于人类追求长生的原动力,多少仁人志士,前仆后继,刻苦专研,将毕生精力投入其中,虽未能找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但是在这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修真炼道之人,据说他们可以参天地之造化,获得天地赐予的力量,以凡人之躯,借各种秘宝法器之力,竟有惊天动地的威力,而最重要的却是能活千年,乃至万年而不死。

世人皆以为,这便是神仙了。自此,世间修真炼道之人,便如过江之鲫一般。

这便是书中所写的长生了。

“老师,那……”

“好了,读书去吧,药园中的药草也要照顾好,为师出门一趟!”这个简单扎着发髻的中年教书先生,似乎不想在就长生的问题再给学生解释什么。

“是,老师!”

幼小的陈洛,习惯了老师的冷淡,也习惯了读书的日子,站在门里看着老师背影一步步走远。

老师总是会给陈洛和师兄讲一些关于修真炼道的故事,每次都是很真实,就像老师亲身经历过一样,但是老师却从来也没有显现出自己有这本事,想来只是写于书中的故事,讲出来给他们作为休息时的乐趣吧。

“师兄,我们去后山玩吧。”耳边响起银铃般的声音,这一定是小师妹了,老师的小女儿,虽说是老师的小女儿,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老师其他的子女,也没有见过师娘。

“不行,师傅叫我去读书,还要去药园照料药草!”陈洛慢调私语。

凝霜却不管这些。“我不管,我就要你和我一起去”,嘴上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拉着陈洛的胳膊往外走。

玄域的西方,朱雀阁的地盘,有一个小山村,叫青山镇,紧挨着青山,因此得名。说是一座镇子,其实很小,小到主街道只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青山街,像样的酒楼也就一家——青山楼,提供食宿。

唯一比隔壁镇子好的就是,镇上有一座私塾,教书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先生,随意的扎着发髻,镇上大部分的孩子都在这读书,当然都是些穷苦孩子,稍微有些钱的人家的孩子,大多都被送去青山城,据说那里的私塾要好上很多,但是陈洛并没有去过,也只是偶尔听说。

住在私塾里的有三个孩子,有两个是私塾里教书先生的学生,陈洛和一直带着他读书的师兄——明德,都是孤儿,自打出生就一直跟着先生,还有一个就是先生的小女儿凝霜了,和陈洛一般大小,六岁了,古灵精怪。

古老的玄域,建立久远到只有史书中才会有记载,尊师重道,一直都是玄域所提倡的,玄域之下大大小小的国家也一直都尊崇着这个道理。

老师的地位颇高,凡人皇帝的老师一般都会有一个封号——帝师,赏赐丹书铁券,世代承袭。

不管是各方势力还是各个国家,都是不遗余力的收集整理道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数十万年流传下来,九千余本书籍,多则万余字,少则不过百字而已。有些更是某些大势力所独有的书籍,想要将所有书籍收集整理齐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些都是陈洛后来才知道的,其他镇上来读书的孩子们,只知道老师这里的书多的一塌糊涂,数也数不清,其实早在陈洛和小师妹会数数的时候就已经数过了,一共九千零五十一本,大多数书都是泛黄的,所有的书都是手抄本,字迹工整,苍劲有力。

师兄明德总喜欢把这些书作为字帖来练字,后来几乎能够写出和老师的书上一模一样的字,而陈洛却不同,也照着书练字,却有改动,喜欢自己创作一些不同的写法,别具一番风味,以至于后来连老师都赞不绝口。

相较于其他孩子,陈洛和师兄要做的比其他来读书的孩子要多得多,其他孩子,下了学就回家去了,而陈洛和师兄却要吃了饭之后,回到堆放书籍的房间,继续读书,不同于二人的是小师妹,总在旁边呼呼大睡。而先生和其他老师也有不同,并不讲述书籍上晦涩的文字的含义,多是教授一遍,便是背诵,背会了,就开始新的一本。

镇上来读书的孩子,也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老师并不收学费,相反还经常接济那些穷孩子,来读书也就是为了认识些字,不至于出门了找不到北,因此也不会有人问其中的含义。

陈洛刚开始背书时,背的烦了,便追着老师问,老师却从来不会解释什么,只是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可是问的时候,读的已经不止一百遍了,陈洛很是不解。

偶尔先生有事的时候会安排师兄带着大家读书,当然这会轻松很多,小师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强拉着陈洛出门去,对师妹来说,最大的乐趣当然是后山上的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捉蚂蚱,扑蝴蝶,摘野花,然而此时的陈洛,却总是坐在一旁的草坪上读书。

不断的重复这同一件事,总能让人忘记时间。

清晨,朝霞满天,他们在读书;

深夜,孤灯一盏,他们在背读书。

春日,万物开始生长,他们在读书;

夏日,烈日炎炎似火烤,他们在读书;

秋日,无边落叶萧萧下,他们在读书;

冬日,大雪纷飞如柳絮,他们在读书。

春夏秋冬,严寒酷暑,时间不会停止,但也在记忆着所有的事情。

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九千道藏,每一本都在陈洛和师兄的手上,翻来覆去的读,背,不止百遍。凝霜却总是偷懒,两个师兄也总是帮着凝霜糊弄着老师,老师对此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说什么。

当然,除了读书,老师偶尔也会教陈洛和明德一些医术,说是读书不成,当个医师也能养家糊口一辈子。堆放书籍的房间一角,也放着数十本医书,陈洛和明德在读书的时候,也一并读了,背了,相较于九千道藏来说,二人对医书的兴趣更大,因为这读起来有意思的多。

那一年,陈洛十四岁,恰逢青山镇所在的凡人王朝——郑国三年一次人才选拔,通过各地的初选之后,需要到郑国的都城去参加最后的考试,选出一部分优秀的人,为国家效力。

陈洛和师兄也都通过了县里的初试,但是师兄明德不打算去入世做官,只想着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宁可曳尾于涂中,也不死而留骨藏与庙堂之上,但陈洛却想法不同,他想出去看看,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那一年老师告知了自己是老师从郑国的都城京都带回来的,便萌生了想去找找自己的父母埋葬在哪,拜祭一番,顺便游历一下天下,如果能为父母所在的国家尽一份力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老师,我打算去郑国京都看看。”

“去吧!当年我把你从那里带回来,转眼间十四年过去了,是该回去看看。”

“多谢老师成全!”

“这是我当年收留你之时,你身上所佩带的玉佩,想来是你父母给你留的,现在给你”,说这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玉佩,火红的颜色,是一只腾飞的鸟,只是陈洛叫不上名字。

陈洛小心翼翼的接过玉佩,这是陈洛第一次见到有关父母的东西,手有些微微地颤抖,生怕碰坏了玉佩,慢慢的收进怀里,靠近胸口的位置,心跳的飞快,不只是自己很热,还是玉佩本身就发热,那一刻陈洛感觉到胸口暖暖的。

那一日清晨,天尚未亮,陈洛便起床准备好一切,叩别了师傅,辞别了师兄师妹,一个人踏上了去京都之路,他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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