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已经不远,隔着一条街,芽芽就能闻到那浓郁的脂粉气息,还有街边的小店与来来往往熟悉的客人,雨荷遥遥的望着那红顶的楼阁,叹了口气问道:“芽芽,咱们现在有多少钱了,我真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芽芽沉默了,她比谁都理解雨荷的心情,暗自算了一下,芽芽答到:“加上今天的收获,咱们现在有近万两银子,给你赎身肯定是足够了,到时候你装个病啥的,或者赖着个穷书生装贞洁,不去接客身价自然会降下来,咱们手头还能有不少结余。”
雨荷听的满脸喜色,漂亮的瞳孔里不由的映出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芽芽心有不忍,顿了顿,还是接着说道:“关键是咱们没找到合适的人帮你赎身,我跟咱娘肯定是不成的,香扒皮肯定得怀疑咱私藏钱,得个有点家世的男人帮忙才行。而且赎身后剩的钱说少不少,可是开个小店也很勉强,以后的生计也是个问题。”
雨荷也沉默了,钱不够可以赚,帮忙赎身的男人不好找啊。
“纪哥哥可以么?”雨荷想了想,忽然问道。芽芽眯着眼睛思索了下,小纪公子倒是个好人,平日对她俩极好,算是她们在百花楼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最初也见纪公子来百花楼找姑娘,来到她们这里,那时候雨荷刚刚***脾气还倔得很,接客颇挑,时常跟香妈妈闹别扭,芽芽这和事佬当的简直烦不胜烦。
虽然有香扒皮塞的好处,芽芽也吃不消两头受气哇。
纪公子来的时候,雨荷当时又跟香姐闹着别扭,赖在那里不肯接客。香妈妈看着纪公子穿着一般,身后只跟着个满脸皱纹老头,一看就没多少钱,更不像个有权势的,就直接把不听话的雨荷打发给他了。
纪公子也是个奇人,看到雨荷这个小小某楼女子在那装清高,他也不生气,甚至不去强迫她,只是呆在雨荷房里安静的看他的书。
芽芽帮雨荷不平,对那纪公子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甚至假装好奇耍赖抢过他的书看,纪公子居然依旧淡定,该干嘛干嘛,一个穷书生倒是颇有些大户人家的风度。
反倒是芽芽被纪公子带来的那些小说迷住了,那些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故事看的芽芽相当神往,还有宫中大臣争权夺势的惊心动魄,各种野史本纪,跟这些书比起来,芽芽她们平时看的那些才子佳人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那段时间芽芽看的是昏天暗地,经常连午饭都忘了,雨荷都被她那入迷的小样儿引诱了,没事儿也会捧本书跟她凑热闹,她俩背靠背坐床上看的入神,直接把纪公子这个大活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纪公子却被她俩逗乐了,京城各大风月之地他都晃过,里面的姑娘要么风情万种要么清冷高傲,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才女也多得是,偶尔拿本书附庸风雅很常见,却没有真正看起书来居然会把客人抛到脑后的。
这家百花楼虽然地理位置不怎么好,里面的姑娘姿色才气也一般,却胜在干净,没有被各大势力把持,也算个清净之地,他没事的时候会来这里逛逛,顺便也记住了这俩爱看书的小姑娘。
后来纪公子再来找姑娘,也会帮芽芽她们带几本书看,有时候甚至会带点好吃的点心来。
芽芽向来有奶便是娘,纪公子此举甚的她欢心,于是她充分发挥了自己装可怜扮可爱的本事,把纪公子哄的乐呵呵的,最后甚至帮着纪公子把雨荷骗上了他的床,从此他们仨关系相当铁,纪公子也成了少数几个被她跟雨荷认可的人之一。
可是赎身的钱不是个小数目,好人真的不会动心么?这些年相处下来,芽芽跟雨荷也看出小纪公子气度不凡,虽然穿着一般,花钱也不大手大脚,但明显不是啥小门小户出来的。
芽芽心里猜测他应该是个大户人家里面不得宠的偏房少爷,该学的礼仪啥的没落下,月钱却是没多少的,手头自然是不会很宽裕。
“你觉得,那纪公子真的可靠么?他虽然看似人品不错,手头却实在不怎么宽裕的样子。"
想来想去,赎身这事儿芽芽不敢做决定,只好反问雨荷,雨荷也沉默,
她们见惯了被男人骗的可怜女子,也见惯了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小纪公子再好,到底也是个外人,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谁会真的和某楼女子交朋友呢。
芽芽知道,雨荷其实是偷偷喜欢过小纪公子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纪公子是她们俩这些年见过最好的男人了,温柔优雅,就连芽芽有时候也忍不住会动心。
“纪公子啥都好,可惜就是木有钱啊木有钱!”芽芽叹道。
雨荷白了她一眼:“人家没钱都看不上你,有钱了那就更加无视你了。”
“切,荷花儿,咱俩彼此彼此吧,你不就是长得比姐漂亮嘛,姐那是年轻,还没张开!没张开呢!”芽芽努力辩解着,一点底气也没有。
雨荷故作严肃的上下打量了芽芽气呼呼小脸老久,越看越乐,于是忍不住提起她想接客还被嫌弃的事来,在那吃吃的笑着。
这事想起来芽芽就有气,她长得特别有欺骗性,微黑的小脸看起来憨厚老实,跟倾城倾国实在是沾不上边。有次雨荷身体难受不想接客,偏巧有位大爷就要点雨荷的牌,把香妈妈急的都快撞墙了,芽芽于是开玩笑的说要不我替雨荷上吧,结果香妈妈翻个大白眼,把芽芽的相貌很是鄙视一番,雨荷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看着芽芽吃憋,一高兴病都好了大半,开开心心的接客去了。
芽芽恨恨的看着雨荷的俏脸,嚷嚷到:“好吧,看你这么待见纪三,那就直接找他帮忙好了。”
雨荷优雅的笑完,懒散的说:“还是算了吧,姐也没那么急,咱们先多攒点钱,再等机会吧。”
却不想一语成讖,时间已经不给她那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