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貌似很强大的家伙怂的这么快,芽芽也愣了,回道:“老子当然是走来的,筐子自然也是老子辛辛苦苦拎来的,不然你以为那些大仙们会亲自给你送饭?”
那人也呆了一下,终于记起芽芽是提着筐子开门的,估计也不会作假。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立马拜倒在地,说道:“小的王长岁,外号王八命,拜见公公。刚刚不懂事冲撞了公公,还望公公海涵。”
芽芽也傻了,还打算大展身手好好震慑下这帮人呢,没想到这家伙自己认怂了。王八命,这名字起的,真是够长命的。听小凳子说,不是有个赵九命么,怎么又来了个王八命。
芽芽正想好好问询一番,那王八命早已盛好了一碗汤,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芽芽赶忙接过汤,尼玛这一番折腾居然把饿肚子的事儿忘了。她抱了汤碗,也不在说别的,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
那王八命行动比她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一堆人的汤盛好了,很快也捧了汤开始喝了。
其实这汤味道还算不错,虽然有各种补药混杂的怪味儿,但芽芽第一次喝这种大补的东西,也感觉满口鲜香,没一阵就喝完了。她起身打算再盛一碗,却惊讶的发现那汤锅里还有大半的汤,在她印象里,这么多人每人一碗,分完能剩点就不错了,没想到还剩这么多。
那王八命早已站起来准备给芽芽盛汤了,看芽芽惊讶的样子,苦笑了一声说道:“自从赵大哥病倒以后,我们这些人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芽芽回头望去,果然一大群人碗里的汤大多已经喝完,此刻都眼巴巴的盯着那口锅,却谁也不敢妄动。
“咦,你们都出不去么?送饭的那小桌子就等在门口,你们饿了怎么不自己不领饭,偏要等着别人送啊!”芽芽看这些人饿成这样居然还是缩在这小房间里,很是好奇。
“我们要是出的去,也不至于成这样子了。。。”“那到不一定,说不定出去了死的很快!”这群丹奴七嘴八舌的回答着,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口大锅。
芽芽还是有点不解,好在她本性善良,看到这些人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盛了一碗后,便让王八命把汤都分了下去。王八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麦公公,这汤还是留着吧。”
芽芽也晕了,转头疑惑的看向王八命,怎么还有这么傻的人,她刚进来就看出这群人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居然有饭不吃?
王八命苦笑了一声说道:“自从赵大哥离开以后,我们这群人忍饥挨饿很久了,仙师们哪会记得咱们还要吃饭啊。运气好有仙师来找丹奴,看咱们一个个病痨鬼的样子,好心点儿的扔几口剩饭过来,咱们才能勉强活命。眼下这锅汤又能坚持几天了,万一您老有什么事儿把咱们忘了,大伙儿也好有个盼头。”
这王八命虽然是个实诚人,有些话还是没敢给芽芽说。要知道芽芽跟他们一样身为丹奴,说不定哪天就被抓去试药,再也回不来了。他王八命在这里呆的日子不短了,以前比芽芽健壮的也不是没见过,那可是仙师都争着抢着要的好丹奴,没几天就被折腾死了。反而是他们这种看起来病恹恹的,能活的更久一些。
芽芽吃了一大碗汤也不太饿了,知道了王八命的担心,倒是没啥压力,反正她还在这里呆很久呢,有她的饭也少不了这些家伙的,于是便招呼着王八命他们过来一起吃。
这群人见芽芽并不在意他们多吃,立时涌了过来,只要是手脚能动的就想再抢一碗吃,王八命见自己也阻拦不住,苦笑了一下,也端了一碗,找了个角落与芽芽边吃边聊起来。
王八命也算登天塔内的老人了,当初他是跟着赵九命一起来的,他们那一批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试吃了一种不知名的灵药,其中只有他跟赵九命活了下来,身体却强健无比,能够适应登天塔中的环境,从此在这登天塔中也有了一席容身之地。
“可怜赵大哥跟我一起进来的,虽然在塔外的时候蛮横一些,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丹奴却诸多关照,可怜他身体最好,却没落个好下场。。。”王八命说着说着,已是满脸泪水。
从王八命的口中,芽芽才知道丹奴们的凄惨之处。原来他们平日里生活的世界灵气稀薄,更适合凡人生存,而这灵气是只有修道者才能吸收的。登天塔中灵气浓郁,是修仙之人的最爱,他们凡人的身体却根本承受不住,一进登天塔就要身体爆裂而亡。
仙师们炼制的丹药金贵至极,只有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才不至于流失药性,想找人试药便极为艰难。曹公公为了讨好仙师们,便找出最健壮的人天天以灵药培养,而后再逐步适应一定程度的灵气,最后才能进入登天塔,勉强生存于登天塔中灵气最稀薄的一角,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然而即便如此,很多人也扛不住,进塔没多久就死去了,活下来的这些虽然看起来无比凄惨,身体素质在凡世却无一不是顶尖的。像那暴病的赵九命做丹奴前是一个大将军,正好是王八命的顶头上司,他们这一群人因为老大犯了事儿一起被罚做丹奴,赵九命身体正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之前便是他来来回回给众人送吃食的,自从他暴病以后,大伙儿就再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芽芽听到这里也很是疑惑,她来之前听说很多犯了事的奴才妃子也被扔做了丹奴,这些人怎么进得了登天塔。
王八命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些人哪里用得着进登天塔,咱们是试丹的,他们却是试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国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宝何其之多,一些珍稀药材仙师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便随便拿些人试了。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死了,运气好的吃到宝贝,就进了这登天塔,比如我就是这样进来的,可惜我之前身子骨实在太弱,即使吃了宝贝也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芽芽听完,也感到一阵凄凉,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什么光景。王八命谈话间见她人还不错,便告诉她装病能活的更久一点,越是活蹦乱跳的越容易被捉出去试药。芽芽听了胡乱的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是吃了绝世珍宝洗髓丹进来的,即使装病那仙师也未必信。况且宫潜说了,只要自己有用,仙师们想到自己的好处,也会让自己活的长一点,之前那赵九命不是活了好久么,想必是碰到什么重要的仙丹,才不得已让他上的吧。
活着进了这登天塔的丹奴,外人看着是沾了大仙的仙气,其实苦乐自知,芽芽忽然就想起了已在南疆的哥哥,其实能自由自在的活十年,也要胜过在这暗无天日的登天塔中呆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