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凌花舞,芽芽忍不住就想起了师傅。那个神神叨叨的中年人,却有个相当脱俗的名字——离尘,这叫离尘的神棍整日摆弄着一个破烂的算命摊子,看起来一事无成的样子,却给了她们流浪生活最大的快乐。
芽芽还记得初遇师傅的那一年,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哥哥说想看看塞外的风光,于是娘亲便带着她们一路跋涉到了草原。那时候她们刚刚变卖了外公的医馆,身上还有不少银子,塞外的风沙吹皱她们的皮肤,也带来了久违的蓝天,娘亲很喜欢这个地方,于是他们一家便打算在那个边疆的小镇安顿下来。
可惜哪里都有坏人,再淳朴的地方也少不了几个地痞**,流落异乡的人总免不了受欺负,于是芽芽她们娘仨就顺理成章的被盯上了。
想起当年芽芽自己也觉得羞愧,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娃,怀揣着巨额银子四处问房,那不是就是赤果果的羊祜,就等着挨宰嘛。可恨师傅那个老混蛋,老神在在的坐在他那个算命摊子前,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娘仨被宰,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全家花了巨额银子,最后却搬进了他隔壁的那个烂房子里。
不过最后师傅喜欢上了娘亲,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这也算一种报应吧!芽芽幸灾乐祸的想。
这凌花舞便是师傅传给芽芽的。
那时候他们已经混的很熟了,毕竟木已成舟,银子大把的花掉了,芽芽一家也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住在了老神棍的隔壁。好在这里虽然破烂,住的人还不少,因着都是穷人,也没有什么大夫,芽芽的娘亲开了个小医馆,帮人看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勉强也能维持生计。
芽芽的娘亲做得一手好菜,隔壁老神棍离尘惊叹于她的手艺,经常想方设法来她们家混饭。芽芽的外公在世时就是个老好人,娘亲也很善良,于是离尘经常得逞,反倒是芽芽跟哥哥两个小家伙看他很不顺眼,经常想方设法的捉弄他,离尘也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逗着他俩,厚着脸皮继续蹭饭。
芽芽跟哥哥是外来户,年纪小身形瘦弱,本地的小孩儿都崇尚武力,家长们也鼓励孩子们打架,芽芽跟哥哥两根豆芽菜自然受了不少委屈。哥哥强忍着装作无所谓,芽芽还是个讨人厌的爱哭鬼,每每受了委屈像娘亲哭诉,娘亲总是抱着她叹气,却从没为她找过公道。
那时候芽芽曾因此恨过娘亲,后来才明白,作为一个外来的女人,能在那里生存已多亏了百姓们淳朴,其他的还能强求多少。
师傅会功夫就是在那时候暴露的,也许这家伙蹭饭多日终于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看到芽芽常常哭闹而娘亲总是无奈,他终于大发慈悲,收俩小屁孩做了徒弟。
从来没想到,那个四处招摇撞骗的神棍曾经居然是名满天下的侠盗,也不曾想到,这么一个人居然会乐意隐居在这个偏僻的塞外小镇,靠着时有时无的算命钱度日。
哥哥自然很开心,缠着师傅学的很是认真,芽芽就没有那份耐心了。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学了几天,可惜她人小没力气,塞外长大的孩子们很是彪悍,她学了功夫也照样挨揍,因此对学武一直都是兴趣缺缺。再后来她学到师傅的轻功,打不过就跑,逃跑起来相当利索,就更没兴趣研究其他了。
凌花舞就是那轻功的名字。
当年芽芽还嘲笑这功夫名字很娘,师傅自诩侠盗,成名的轻功居然有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当年师傅只是摇头,口中经常说什么凌花舞的真谛你们不懂,芽芽还会笑着骂他神棍。
不过或许是天赋使然,她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门功夫却学的极好,虽然哥哥够努力,依然跑不过她,她的逃跑功夫,连师父都佩服不已。
而现在凌花舞却跟寻仙问道扯上了关系,难道整日冒充神棍的师傅,还真的能跟仙家有那么一腿?
芽芽摇头不再多想,硬着头皮继续研究那张纸,或许这张纸跟哥哥受伤有关系呢。
奈何这家伙从小爱看故事,这种枯燥的东西看起来却很是痛苦,好在行功路线什么的当时都是下狠心背过的,现在看起来也不算吃力。
不过,这真的是凌花舞?
虽然步法是一致的,但心法运行间总少不了一种叫灵气的东西,不同于以往大量练习的步法,这张纸上的法诀,更侧重于灵气的吸收与融合,甚至说什么借助灵气洗涤身体杂质,排去血肉中的污垢,锻炼肌体,使得肉身脱离凡尘,行走于花间,真正达到凌花而舞的效果。
灵气是什么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法诀中说灵气来源于吸收打坐,芽芽尝试了半天都没效果,什么灵气进入身体,随功法自然运行,从而身轻如燕,随风而舞。
狗屁的灵气,这是坑人的吧,什么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吸了一肚子冷气,现在还有点肚子疼,芽芽揉着胀痛的肚子,忍不住骂了几句。
她耐着性子看完了这张法诀,对哥哥的伤还是没什么头绪,只好收拾好准备放回信封。还好这一放顿时发现了蹊跷,原来信封里面居然也有字!
芽芽把信封拆开,才发现那并不是文字,反而更像一副地图,不过看那歪歪扭扭的画作,一看就是哥哥的手笔,一竖加三根棍就代表一颗大树,也只有哥哥想的出来了。
芽芽瞅着那地图研究了半天,觉得哪都像,又觉得哪里也不像,哥哥好像还留了标记,芽芽懒得去看,反正他迟早都会醒来,到时候让哥哥自己去找吧。
而今最重要的是事儿是赚钱,哥哥的病需要长期养着,各种补药的银子是个大问题。娘亲要专心照顾哥哥,玉皇大帝在上,以后一家三口生计问题就是她的事儿了!
芽芽摸着王公子昨天留下的情书,深感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