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纵乞丐收拾了细软,用土埋掉了篝火堆,启程前往青州郡。道无言经一日休息,气力恢复少许,他沿路寻回赤炎魂魄刀,用破衣布包裹牢实,背在背上。正欲和他们一起进入青州郡,却发现昨夜那老者,依然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急忙跑了过去,想叫醒于他,刚碰着身体,便感觉不对,立马用手探其呼吸,还哪儿来的呼吸啊,已然是死了。道无言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虽只片刻交谈,但感觉老人一生极是艰苦,心中不免有些酸楚。道无言喊来昨天那大叔和几个同路的乞丐,挖了坑,就地埋了。
大叔望着坟墓说道:“老哥,走好啊,在那边别像在这世间般吃尽苦头,你到那头先落个脚,再等几年,我就过去了。”
道无言望着坟墓,也不知该说什么,拍拍胸脯的书,拄着木棍转身走了。
这两日折腾,道无言已然成了乞丐一般,破衣垢面,手拄木棍,软弱无力,走在乞丐里,谁还知道他是修仙的。
一群乞丐行得两个时辰,来到青州郡城楼下,只见这里,城墙老旧,植被覆盖其上,城墙阁楼朱漆暗淡无光,尽显老旧之感,城楼门口,没有一位守卫,警戒极是松懈,出入城楼门口的人倒是络绎不绝,奇装异服交错相叠,熙来攘往,好是热闹。
青州郡位于西南部,往西北方千里是金刚门,往东南方四五百里便是逍遥宫,此处多以异族人为主,他们民风淳朴,善良热情,服装奇异精美。由于郡守江阔海在几十年前便闭关求道修仙,郡内一切事项由江阔海的妻子,管明姬打理。管明姬因是异族人,实行不拘一格,开放自由的管理,故此青州郡各族人群纷纷攘攘,和睦相处,这里也是纵多修仙求道者聚集寻求消息的地方。
道无言随着乞丐一起进入城中,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让他看花了眼,他不像其他乞丐那般,拿着破碗向别人乞讨,在乞丐中也是别具一格的。走累了,就和乞丐随地而坐,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因该做什么,就这样什么不想,随遇而安。
“驾……”,烈马奔腾,打破了这纷纷闹闹的集市,街上行人分立两边,给马队让开了道路。
马队最前列乃一红棕色骏马,长鬃飘飘,遁蹄嘶鸣,马上一人,黑色斗篷随风飘扬,华发披散在肩,样貌俊秀,手拿折扇,嬉皮笑脸的向人群打招呼,他就是江郡守的儿子,江小为。其余人马浩浩荡荡尾随其后。走得中间,一辆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马车缓缓驶过,车轱辘嗝吱吱的响,让人感觉无比华丽,马车上的人,掀开绉纱窗帘,探头向外望来,柳眉大眼,丹唇皓齿,不高不低的鼻梁恰到好处,双罗髻上斜插两朵小花,整体显得极是精致,她笑起来,玉脸上出现两小酒窝,更显得可爱俏皮。这正是江郡守的千金江瑶儿。待马车走后,街面又如往常,人生鼎沸,繁华似锦。
再说理潇然一行七人,早一天进入这青州郡内,寻得一酒店住下,四处寻路问人,已是耽误一天,七日续命期便还剩下六天。
七人不敢停歇,一大早就马不停蹄的赶到雾雨斋。在路人的指引下,来到城西一片居民区,又走得几条交错的巷道,来到一座被高高院墙围起的宅邸。七人上了台阶进得院落,发现已有不少人在院内排队询问消息。了空和尚见此情形,急急躁躁起来,来回不停走动,了然和尚飞座在他的头上,才安静了下来。纵人见此一幕,无比吃惊,难道是仙人,但仔细看来,又不像,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大和尚顶着个小和尚,随即自顾自的与他人交流起来。
这时,从回廊处,走出一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丽雅脱俗,一身嫩黄色的衫子绣着三两朵不知名的花儿,温柔如玉的雪肌,娇嫩细腻,瓜子般的脸儿,自有一股清新淡雅的美,桃腮带笑,柳眉弯弯,一双美眸更是如一汪碧水,清晰灵动,小小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浅浅的笑容勾魂夺魄。她上前以礼,言道:“小女子雅彤,拜见几位客人,斋主有请,请随我来。”
七人心感纳闷,刚入府宅,便有如此待遇,但转念又不已为然,毕竟是修仙者,各方面还是有别普通人的,或者斋主看到这一点,才让我们单独见面,心中不免对这斋主有了好奇之心,到底是何方高人。
随着雅彤的带领,来到一偏院,和其他府宅无样,假山水池,盆景石椅,属于江南园林风格,偏院前有一不大的亭子,用一大块绉纱遮挡,里面坐着一人,不知其样貌,似于刚才接引女子雅彤对弈下棋一般。
从亭子穿出一中气不足的男子声音:“各位少侠高僧,来此可是寻人?”
七人相互看了看,理潇然上前以拜:“小人拜见斋主,今日前来,是想寻问三个人。”
亭中男子见此少年,仪表俊秀,挺拔雅秀,不免多看了两眼,随即言道:“少侠多礼了,开门做生意,自是有它的规矩的,我雾雨斋的规矩,我也不必多说,你们自然知晓。”
理潇然心中嘀咕,知道当然是知道,待会求一个消息,却让我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那可是不行的,想着就言道:“规矩我懂,但也要在我的能力内。”
亭中之人听他此言,心知此子心思缜密,不免多看了几眼,由于绉纱遮挡,不知其样貌,便让雅彤起了绉纱。
理潇然看此人心里一惊,脸面用奇怪的面具遮挡,两袖垂至大腿,袖子随着微风飘动,空荡无比,已然是没有了双手。
理潇然瞬间觉自己有失妥当,立刻恢复平静失礼道:“见过斋主,刚才说话冒昧,请您原谅。”
雾雨斋斋主见理潇然,俊气脱俗,仙风微露,言谈举止极是得体,不免想起了以前的故人。他端坐于棋盘前,棋子未有任何物件碰触,自如的从棋罐中落入棋盘。
纵人见此,知道他是御气拿子,可见御气之能何其精准。
雾雨斋斋主,侧过头来说道:“凡寻普通之人,交些金两便好,如寻修仙问道者,交付内丹一颗便可。”
理潇然听他此言很是诧异,要内丹何用?内丹乃千年兽怪才能凝结而成的精元,想取精元也是相当危险困难的事,他上前问道:“不知斋主要内丹何用?”
雾雨斋斋主再次转过头望向理潇然,对眼前这少年极是诧异,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理潇然被他这么一笑,更感迷糊了,他望向其他六人,想从他们那得到答案。
了然和尚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理施主难道不清楚内丹的作用吗?”
理潇然见了然这么说,那肯定这内丹对人体有什么功效:“大师,我并不知道,内丹有何用?”
雾雨斋斋主,听他这么一说,又哈哈笑了起来,一双被面具遮挡下的眼睛,死死盯着亭下的理潇然。
了然大师见此,又说道:“阿弥陀佛,内丹,乃兽,怪经千年修炼而成的精元,寻道修仙者,得其相助,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精进更为容易,所以很多修仙求道之人,以猎捕兽怪为修仙之道,达到成仙成佛的目的。”
理潇然望着了然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就草菅生灵嘛?兽,怪修成内丹得上千年,何其不容易啊,为了自己能精进却断了他人的仙路,这不应该为之。”
了然见理潇然如此激动,可见他有悲天悯人之心:“阿弥陀佛,理施主,心地善良,乃世间少有,世人皆以羽化升天长生不死为目标,而一人长生,却要害去多少生灵之生命,故此贫僧一直以渡化世人为己任,而现实中能放弃这种修炼方法的却是寥寥可数。我寺被世人称为密宗,并不是本门功法不可传,而是世人人心未能向善,所以需要大乘佛法化解。”
夏语馨,子墨,子言,都略感尴尬,他们修习的法门便是取丹练元。
雾雨斋斋主言道,:“别我佛慈悲的说教了,此种方法为何流传至今,那也是上古仙人留下的法门,千万年不都这样,你们还问不问了?”
上古之战,以天神胜利而告终,而那些战亡的兽怪,却被人间修仙者利用,取其内丹,精进自己的真元,此种方法,经千万年的延续传承,已是一套很完整的修习之法,这片大陆之上,唯有太和教和金刚门以此种方法为耻,而太和教已亡,金刚门便成了众矢之的,被列为密宗。而金刚门中人,以渡化世人放弃恶行为宗旨,只有人心向善者,才传其大乘功法,而这一方法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毫无作用。人类和兽怪类千万年集下的仇怨,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理潇然见斋主如此言语,没好气的说道:“我没有可寻之人,如果为寻人而去夺取修炼千年兽怪的内丹,我可做不到,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了然和尚示意理潇然稍等片刻,目前最该解决的问题是救治子墨,子言,而寻找到白衣卿相的下落。理潇然知道自己有失分寸,站在人群后,不再言语。
夏语馨上前说道:“我们要寻之人,并非修仙者,乃一医者,自称白衣卿相。”
雾雨斋斋主在雅彤耳边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亭子,也不说其所寻之人的下落,将一行七人凉在当地,七人一脸茫然。
“这人好生奇怪,也不说清楚明白。”了尘言道。
这时雅彤上前言道:“各位稍等片刻,马上就有答案。”
不一会,出来一下人,拿着一锦囊,交于雅彤手中。雅彤转手交于夏语馨,言道:“文银百两。”
了尘和尚听后目顿口呆,一个消息就百两,真是家黑店。
夏语馨也不计较这些,毕竟不缺金少银的,交了银两,拿了锦囊。拿出纸封:“太白山者,神医卿相,落榜书生,是医却不为医,今日午时,来与此地。”
夏语馨看后交与理潇然手中,心知,此人获得消息之迅速,世间恐怕唯有他了。看来,白衣卿相来此肯定不假了。
理潇然心想,这里到处透着古怪,消息是否属实也不得而知,只有等到响午就明了,如果不对,定要回那百两纹银。
理潇然将纸封交于子墨,子言,他两立马眉眼舒展开来,心知有救了。
突然门外传来叫唤声:“青州府大公子江小为,有请幕天府夏大小姐府上做客。”
说话之人正是那江小为,他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获知夏语馨来到此地,便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前来相迎。幕天郡夏鼎峰与青州郡江阔海本就世交,在夏语馨,江小为年幼之时,便定下婚约,两子成年后便完婚,而夏语馨今年已经十七岁,却未有下嫁之意,这很是让江小为苦恼,阴晴倒现得不少,就是得不到回应,想他江小为,也是个偏偏公子,无奈不入佳人眼,故此,赌气,多月不曾联系。这次大张旗鼓前来相邀,定是认为夏语馨改变主意,想来缓和关系的,他又想,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前来,便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这时,一漂亮丫头,进得院来,她大约十四五岁,笑起来露出两可爱的酒窝,他正是青州府小姐江瑶儿。她未近身便听到画眉般的声音:“夏姐姐,你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了,还是府上天罡地煞来通报,才知晓你来此的。你和哥哥就别再赌气了好不好。”
她见夏语馨,一行七人,便劝其一起到府上做客。夏语馨便将来此寻人之事,一一说明,需要在此等人,还没等夏语馨将话说完,江瑶儿言道:“大家尽可以放心,凡进入青州郡内的人,都逃不过府上的天罡地煞,只要他来了,定会通知于府上,那时将他带到府上便好。”
夏语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就把握了,如果白衣卿相来到青州郡,还不知多久才碰得上面,如果有他们府上的天罡地煞相助,立马就知晓他的去向,节约不少时辰,于是便应允了邀请。
“我还有几位朋友,也希望能一同前往。”夏语馨说道。
“那是当然,马车都备好了,大家请吧。”江瑶儿言道。
一行七人,随着江瑶儿出得雾雨斋。江小为见着夏语馨喜出望外,正欲上前寒酸几句,却又拉不下面子,不敢上前,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带着人马回府了。
待理潇然他们走了,雾雨斋斋主出得厅来,对雅彤言道:“此几人多加留意,尤其是那年轻少年,你想办法接近于他。”
“是,义父。”雅彤言道。
大队人马,又经过正街,人群分离两边,熙熙攘攘好是热闹,道无言若无其事的和几个乞丐靠在墙角。
乞丐甲:“你知道吗!那马车里,坐着可是幕天府夏大小姐,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道无言听得此话,立马来了精神,望向那华丽的马车。
乞丐乙:“当然知道,她可是从小就和青州府的江公子早有婚约的。”
道无言听得此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心中五味杂全,他拉出那乞丐的破衣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乞丐见这人一脸怒目,心里害怕:“是,是真的,这青州郡的人都知道。”
道无言听到此,抓住衣服那只手软弱无力的垂了下去,他不在看集市热闹稀奇的物件,他现在心如死灰,他茫然无措的向前走着,阳光虽暖,但暖不热他这如死灰的心。
“快走啰……雾雨斋施舍银两了,快啰……”一群乞丐吆喝着往雾雨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