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天已经大黑,大家又闲话一会儿,便开始去睡觉了。
郭嘉为我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地上对我说:“快来洗洗,赶一天的路肯定累得很,我在灶上烧了好多热水,洗罢脸把脚也泡泡舒服,我去把被子铺上,你一会儿和我睡一屋。”说罢自顾自忙去了。说实话赶一天路确实是累及了,将水放在院子里的石磨上,简单清洗一下脸,在灶上舀一瓢热水,加到盆里然后脱了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始泡脚。
脚一没入热水,全身立马舒畅起来,身上的疲惫也被慢慢带走。
边泡脚边用手端着脸看天空,秋天的夜里月亮星星总是很亮,没有大气污染的天空仿佛伸手就可够到星星,密密麻麻星星闪闪让人不觉看的有些痴了。“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郭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我嘿嘿一笑,“没什么,觉得今日的星星格外明亮。”
她也抬头望天上看看,“的确是,秋高气爽嘛。”
我歪着头看着她,“听你说话该是读过书的吧。”
她点点头有些惆怅的说:“确实读过,读到十三岁就没再读了。”
“那怎么不读了?”我疑惑。
她往石磨上一坐,眼神有些落寞,“唉,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我身为长女应该为家里出一份力,怎能还要成为家中负担?。”
点点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谁愿意放着好好的说不读在家当泥腿子,可惜条件不允许啊。
“的确是可惜了。”
她无所谓的笑笑“有啥可惜的,不读书也挺好,在家做做农活减轻爹爹的负担。”
虽是在笑我却觉得她笑得苦涩,笑得牵强,在她内心里该是希望读书的,只是碍于面子,才那样说的,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那你想过去找份差事吗?”
“差事?”她自嘲的一笑,“像我这种家室,哪里会能找到什么好点的差事,不过是一些散工,根本挣不了多少。”
灵机一动,我怎么没想到让她去大药庐呢,虽然药庐里大部分学徒都是些贵小姐公子们,可我才是当家的,的确应该招些贫寒出身的学徒,造福一下百姓了,那些贵族子弟学了医也不一定会给穷人看病的,只有受过苦的人才会明白穷人们的艰难,才愿意帮助他们。
于是开口对她说:“你可以去皇城的大药庐做学徒啊,那里可是很缺你这样吃苦耐劳的好青年的。”
“大药庐?我怎么可能进得了那里。”她有点自惭形愧。
“那里的学徒都是些贵公子贵小姐,我一个向下丫头,怎么可能在那里做学徒。”
“怎么不能,你肯吃苦,又有上进心他们肯定会受你的。”我鼓励她。
她有些不相信的说:“真的?可是那里不是只要贵族子弟的孩子吗?”
“我可以推荐你啊。”
“你?”
“我在那里有个同门师弟,我给你写一份推荐信,到时他们肯定会收下你的。”
她腾的一下从石磨上跳下来,“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到时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推荐。”
我站起身拍拍她的肩,“我相信你。”筛掉脚上的水渍,穿上鞋,回到屋里,向她要些纸笔,就给东鹏写起信。
大概内容就是让东鹏亲自教她医术,叮嘱东鹏千万别把我的身份告诉她,将写好的信放在信封里交给郭嘉。
“千万保存好了。”
她接过信点着头满是感激,“哎呀敏敏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那就好好学习,做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
“嗯,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我打着哈欠,“哎呀说一会儿子话着实困了。”
她将被窝掀开对我说:“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快上来睡觉,我出去洗洗。”满心欢喜的出去了。
倒上床兴许真的累了,便呼呼的睡着了,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郭叔就起床为我们准备早饭了,我和郭嘉起来时,桌上已经摆好饭菜了。
梳洗过后坐在饭桌旁,今日做的是玉米饼配几个小菜,还有一锅鸡蛋粥,我也不客气端起碗吃了起来。
郭奶奶递过来一个卷着菜的玉米饼对我说:“奶奶要感谢娃娃啊,帮我们嘉嘉某了个差事啊。”
接过饼子笑着说:“奶奶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主要还是看嘉姐自己的。”“哎,那也要谢的。”
“不当谢不当谢。”我继续推辞。
郭婶皱皱眉说:“咋不当谢,敏敏可是我家的贵人呢,这一定得谢。”
我无奈啊,多么朴实的人们啊,于是调皮的说:“那要谢就让叔给我多做几张饼子我路上吃。”
郭叔笑道:“别说几张,几十张几百张叔都给你做。”
“那我可就撑到了”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吃完饭,回到屋里去收拾行李,趁没人时,将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放在枕下,本来想着放些面额大点的,又觉得这么做的话,郭嘉这样的愤青一定会觉得我是在侮辱她,就算不这么想也会觉得欠我太多,良心不安。
提着行李出了门,郭嘉一家老小都站在门外,郭嘉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替我提着,我被他们簇拥着一直送到村口。怕他们一直送下去,回头对她们说:“都回吧,我是最怕这离别时刻了。”
郭叔走过来将一个包袱递给我,“敏啊,这些是大家一点儿心意,乡下人没啥好的,这玉米饼子路上饿了吃,里头还有些红薯,和鸡蛋,可别饿着自己。”
我接过包袱将它放在阿美身上,郭嘉帮我将行李背在我身上,骑上阿美对他们挥挥手,“大家保重身体”又对郭嘉说到:“记得好好学医,等以后有机会我可要考考你呢。”
她朝我微微一笑注定的说:“好,我等着。”
向他们挥挥手,“大家都回吧,我走了,大家保重,后会有期。”
拍拍阿美的脖子,阿美拖着我向前走去。
“敏敏,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回头看到郭嘉向我挥着手,我也朝她挥挥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