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物理考了十九分,在全年级“一战成名”之后,刘夏继上次抄答案风波再次成功引起了物理张老师的注意,每次进教室都要跟刘夏抱怨一通——
“哎呀,刘夏同学,你是不是对我的授课方式有意见啊?”
“今天你们刘老师(英语老师)又跟我重复了一遍,说你这十九分连英语零头的一半都没达到呀……”
“唉~多好一苗子,就怕毁在我手上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刘夏的名字已经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了物理老师每节课的必点名单上,而且次数已经可以和于冬这种理科学霸相提并论了,不过每次都以她的沉默草草收尾,刚开始那个深得大家喜爱的张老师还会客客气气地让刘夏坐下来继续听讲,到后来就面带怒色地不再理睬那个杵在窗边的忧伤身影。
这世上不管是好老师还是坏老师,都有一份想要为学生呕心沥血的热忱,正如医学生宣读誓言时的信念,或坚定或曾经拥有却一闪而过。也许他们会在名利的价值标准下,口口声声都是好学生和坏学生的等级制度,但在更多时候,那大概是对学生前途未来的担忧和对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余恨吧,所以请不要怪罪那些对你恨铁不成钢的好老师们。
那是后来有一次刘夏跟于冬一起被罚站的时候,还打着哈欠的于冬对她笑着说的:“感谢老师这么重视我们,生怕我们错过一个知识点,所以你也应该开心才对。”
站着听课的时光好像很漫长,那个时候刘夏会想很多问题,不过却都是和物理课无关的。而对于黑板上的那些由她熟悉的字母组成的物理公式,一个个都是那样陌生,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刘夏看着自己空白的试卷悲伤地笑了,那些她认为被老师遗忘了的日子里,每一节物理课都形同冥想课。
“三,二,一——”每次刘夏都会在心中默念这三声倒计时,然后听着铃声清脆地响起,就好像是天亮时的那声鸡鸣,有种冲破黑暗禁锢的释然,不过都只是暂时的逃避罢了。
“呆呆,你没事吧,”从上物理课开始就不断打量着刘夏的静一有些担忧地问,“你最经上课连黑板都不看了,我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物理老师好像也老往咱们这边看,她会不会觉得你不尊重……”
“哦,知道了,”没等静一把剩下的话说完,刘夏就一边坐下,一边把物理书什么的全塞到了抽屉里,然后趴到桌子上,还把脸朝向了另一侧。
见刘夏并不是太情愿说话,静一就也头枕着一侧胳膊,另一只手轻抚着正对着她的后脑勺上翘起的头发,她知道这个有些忧郁的女孩可能又在默默流泪,明明内心汹涌澎湃,眼泪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却还是给外人制造着风平浪静的假象。
“我女神是不是又哭了?”拿着杯子准备出去接热水的邱皓宇指了指那个明显在颤抖着的肩膀,跟静一对着口型。
静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桌上摊着的一堆物理资料。
“唉~”就知道物理老师天天这么对刘夏肯定会让她更加有挫败感,已经有意无意地开导了刘夏很多次的邱皓宇也有些爱莫能助了,只能摇了摇头,然后顺手捎带上了她和静一的水杯。
“女神,我给你补物理吧。”邱皓宇站在走廊上把靠近刘夏的那个窗户给拉开了一道小缝,有些猥琐地把头往里边探着,刚好能看到那个把嘴唇咬得失去血色的女孩。
正闭着眼睛,满脸泪水的刘夏迅速把脸直接转向了桌面,然后晃了晃脑袋示意不需要。
刚想再劝说一下的邱皓宇被身后另一个冷冷的声音给制止了。
“她不会同意的,除非是她主动,否则无论你如何逼她也是徒劳无功,让她自己静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