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虽然身为小动物,却比人类中以第六感著称的女人还具有预知能力。早已发现弥漫在空气中的离别气氛的它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它一大早就甩着小尾巴就离开了家门,它想再去看看村子边缘那个带着亲人气味的人。
小白蹲在那个人家门口的柴草垛里,冒出个小脑袋,看着他从以往一样踏着清晨的露珠与花香出门,深情的与家门口老树的道别,再到日照当空各家袅袅炊烟冒起时,小白也该回老兽医家吃饭了。
刚进门的小白看见门口一辆还沾染着露珠的迷彩大皮卡停在路边,皮卡的尾气管还在噗噗的喷出呛人的黑烟。小白不舒服打了个喷嚏,它不喜欢这个味道。小白还记得这辆军绿色的大皮卡,白戮就是开着它回来的。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小白也不多想,挤进小狗群里开始抢食。
兽医老爹和白戮提着行李,把行李放在皮卡车的后座。白戮强忍着眼泪,笑着和兽医老爹挥手告别,兽医老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跑回了家。白戮看着兽医老爹离去也耐心的等着,对于自己的兽医老爹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有很耐心。而此时小白还在和一根卡在砖头缝隙里的骨头较真,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小白嗅了嗅鼻子闻到这是老兽医的气味,也没有在意,继续和那根骨头死磕。
忽然小白眼前视线一阵扭曲,转眼间它就被兽医老爹揪住了项上皮抓了起来。小白不满的瞪着兽医老爹,它还没吃饱呢。兽医老爹就提溜着小白,朝白戮递去。吩咐道:“儿子,城市太大太乱了,不要被迷了心!”然后把小白递过去:“带上小白,它这么聪明的狗精一定会帮上你。”白戮无可奈何,想:就算它是狗精,它也没那么大能耐吧。但是白戮并没有反驳,而是接过兽医老爹的好意,启动了皮卡。远远的,白戮看着后视镜里还在挥舞手臂的兽医老爹已经成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黑点,眼泪终于掉出了眼眶。
白戮再次回到了这个机遇与危险共存的u市,他提着行李走在喧闹的十字路口,心里如乱麻一般。他对自己的未来有点期待,更多的却是彷徨。就像他初来u市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只来自兽医老爹的吉祥物——小白。
“嘚价出租房,月租贼收五十,小伙砸,租一个吧?”迎面一个秃顶的中年人,操着浓重的地方话对白戮推销着什么,白戮头也不回的拒绝了,他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了。那时候他初来到u市,什么都不懂,就上了这样的当。白戮给房东交完保证金后,房东笑眯眯的保证自己绝不是骗子没想到第二天房东就把他推了出去,因为他不知道合同这回事,身上没一点证据,甚至没有人肯相信他。经历了那一次的租房风波,白戮就再也没相信过那些看似“热心”的人了。
已过黄昏,白戮开着车回到了他以前的“家”,那是一个他走投无路后回到他当年高中学校时委托他那时的语文老师帮他找的。那个热心肠的总是穿着红色衣服的老师也十分热心的帮他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从此白戮才算是在这个迷乱的城市安居下来。白戮的家其实是他的老师的好友出国定居后留下的屋子,看在老师的份上同意让白戮住在他们这个大陆的家。
白戮拿出掸子掸去屋子里的灰尘,顿时屋子里一片灰尘群魔乱舞,呛得小白直打喷嚏。白戮皱着眉头把小白放到了卧室,那是唯一还算干净的地方。整整打扫了一下午,整间屋子才算恢复了原貌。结实的原木桌椅,舒适的真皮沙发,迷幻的水晶吊灯,再加上浅色调的墙壁,无不昭显了它的原主人是个极有品味,对生活很有追求的人。
满脸灰尘的白戮叹了口气,他还在为他的工作而着急。其实如果他放下他的骄傲,肯从小做起,他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
小白无聊的趴在木质地板上,不比温暖的青柏村土地,小白把肚皮贴在地板上面,传来了的一丝丝寒意让小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刚到新家的小白新鲜感过去以后这里没有花,没有蝴蝶,没有那一群整天闹哄哄的小狗,小白突然觉得很无聊小白推开卧室门,朝厨房蹦去:那里白戮正在做晚饭,传来一阵阵饭菜的芳香。
小白咬着白戮的裤脚,可怜兮兮的看着正在炒菜的白戮。专心做菜的白戮丝毫没有感觉到脚边捣乱的小白,他盛好菜,正要把菜端到客厅,一脚就踩到了还在望天的小白的小尾巴。尾巴被踩到的小白疼的“嗷汪”的叫着,它甩了甩尾巴,却发现它一直引以为傲的尾巴一点都不听使唤了,它想回头去看自己的尾巴怎么样了,可惜尾巴太短看不见,更别说追到了,小白就近乎原地转圈一样追着尾巴。白戮一下就被小白萌到了,放下盘子,抱起小白笑道:“小白,这下你可成了蠢白了!”
白戮看着垂着尾巴的小白,还以为是小白心情不好,从盘子里挑出一片肉,递给小白。小白看着这个试图讨好自己的人类,表示“本汪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坨翔”,然后原地飞翔的小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跑了,空留下面对着一坨翔濒临爆发的白戮。白戮好笑的看着跑的远远的小白,没和它计较这次的“飞翔事件”,去门口挖了一点土洒在翔上,一扫把就扫进了垃圾桶,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教会这条蠢狗学会上厕所。
第二天,小白莫名其妙的看着它的“铲屎官”在一个白色的桶装物上上上下下,然后不停的对它打手势似乎要表达什么,记仇的小白想起尾巴,又傲娇的表示“本汪不想理你,并再次向你飞了一坨翔。”
看着厕所光洁的地面上那显眼的黑色条状物,白戮内心直哔了狗了,直想如果小白这是条母狗,那他一定要找一条公狗强碱它一百遍啊一百遍.....无可奈何的白戮只能再次出去铲土处理了这坨“不明物体”。白戮收拾了一下餐具,又出去找工作了,空留下小白自己一个人(狗)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小白其实也很无奈,自小就在农村长大的它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是定点排泄?小白趴在地板上,开始怀念起来青柏村了。青柏村的喇叭花花香,稻香,甚至是田垄的那一群蝴蝶,墙角的那一窝蚂蚁,都让它怀念。
小白看着墙壁上的条纹,想象那一条长长的横向条纹是青柏村雨后的云;墙壁中央那一小团污痕是它的奶妈在给他们一群小狗仔喂奶;那一条螺旋的花纹是那只它从未抓到的那一只虎头蝴蝶的翅膀纹理.....小白习惯性的想甩甩尾巴,可是它忘了它的尾巴那一次被白戮踩到后就失去知觉了。小白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尾巴怎么样啦,但是还是对白戮充满了满满的怨念。小白无聊的等待着白戮回家,不知不觉一阵困意袭来,小白缓缓闭上了眼。
就这样,怀着怨念的小白最后趴在餐桌底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