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看去,便见得远处从府衙以南驶来一匹枣红汗马,马上之人一袭竹青锦袍,宽袖乱飞,墨发随着风往后长飘。
待马近来,苏如画这才看清楚出那张脸,不禁心下大惊。
先且不说这张脸如何有股子男生女相的阴柔感,便说那一双眸子,简直便是苏青宴的翻版好嘛……这、这、这不会便是原主的亲哥哥罢?!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一般,在那男子翻身下马之时,一旁的七叶朝他恭敬的喊了声,少爷!
少爷?!苏幕庭?!
这尴尬了……
苏幕庭大步上前来,瞧着七叶被巴扎着的头,又看向苏如画手间的伤口,那张妖媚的脸上顿时冷了几分,朝一旁的刘子渝开口道,“你干的?”
明明是极为有磁性的声音,却不得不让人有种寒颤之感。
七叶毕竟在苏如画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对苏幕庭也是微微有些了解的,知晓他这样的语气定然是生气的极为严重。
刘子渝冷不防的被苏幕庭这眼神吓了一跳,想回答,却发现发不出声来。
“哥……哥哥……”苏如画极为尴尬的叫了一声。
苏幕庭看着不过二十一二岁,自己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声哥哥叫的果真极为别扭,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个、他、已经卖入我苏家……如今是我们苏、我们家的跑腿小厮了!”
讲真,她在别人面前可以镇定自若,可是在苏青宴与苏幕庭身前,却必须得处的极为小心翼翼,这两人是原主最亲近的亲人,对其可谓是了如指掌,而她毕竟不是原主,若是让他们发现端倪,听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苏幕庭倒是又深深看了一眼苏如画,那双狐狸眸子里,闪闪精光。
苏幕庭确实美,五官柔美,标准的男生女相,一袭竹青锦袍衬的他有一种温润如玉偏佳公子感,想来,若是他能换一身女装打扮,定然会惊讶一方,足以让各色女子为之羞涩。
“听人说,你为上官凌之跳水了?”明明声音如此动听,语气里的冷冽,却让人想忽视都难。
苏如画赶紧回道,“先前是妹妹一厢情愿,自打落水醒来虽然失忆了,但倒是也明白了几分道理,璃王既然不喜欢我,我又何必上赶着去呢!”
直称呼权贵名讳,在古代是极为忌讳的事情,然而苏幕庭却能如此镇定自若且说这名字时刻还带着几分冷意,这便证明苏幕庭并不喜欢璃王,相反可能是极为恼怒他。
是以,苏如画先在话里表明了自己失忆,以及她对璃王已经无意的心思。
如今,对于苏如画来说,说话真真是一门技术活,说的好了,便怕会引来猜测,说的不好了,又怕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这落了一趟水,倒不只是将脑袋给治灵活了,话也说的利落了!”苏幕庭听着苏如画的话,倒终于是笑了,“才刚进城便听着路边人说你被知府请来这府衙喝茶了!”
苏幕庭笑起来时,脸颊上会有一个梨涡。愣生生为其又增加了几分妩媚。
妩媚?是的!在别人用来许是可爱,然而,在苏幕庭脸上,却显得是有几分妩媚了。
“呃……”苏如画颇有些尴尬。这种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便道,“我这有些饿了,咱们先回家用中饭吧!”
“好!”苏幕庭倒是极为爽快,又瞧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个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朝他们丢过去,“去苏家钱庄换成银子便是了!”
说罢,便又摸了摸苏如画的头,“你去乘坐马车,一道回家!”
语气没了方才的冷意,却多了几分宠溺的味道,苏如画点头,轻道了声好,“好!”
带着七叶与刘子渝往马车上走去,暗红色的沉木车厢外,有这明显的一道砸痕,车夫正在车板上干坐着等待苏如画来。
上了马车,苏嫣儿早便走了,因刘子渝是男性又将是‘下’人,便与车夫同坐在了车板上,苏如画带着七叶进了车厢。
估摸着,刘子渝也是想不清这落差的,几个时辰前还朝着这马车作死丢石子,而几个小时后,自己不仅坐到了这马车上,还做了自己最讨厌人的奴。
许是苏幕庭骑着马在一旁‘护驾’这回来的一路倒是再没听着有谁说她半个不好的字,均被路边许多出来逛游的女子惊叹了。
“哇,苏公子好美啊!”
“嘘,小点儿声,这苏公子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美了!”
“这是事实,你瞧这相貌,不愧是我白祁排列第二的美男子……若是我让嫁他,少活几年我都是愿意的!”
“正是正是,传言苏公子向来洁身自好,都二十有二了,还未曾招过通房丫头呢!”
“定是得了苏老爷的遗传,一生只娶一人!”
“哇……那岂不是能谁能嫁给苏公子便要幸福死去了…不仅家缠万贯,还能如此痴情!”
“若他能娶我,便算他妹妹是苏如画,我也忍了!”
“我的妹妹,便只能是苏如画!”本来,苏幕庭听着这些少女的议论是不想出言议论的,然而对方却拉扯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便让他有些不悦。
苏如画是他的妹妹,一生最疼爱的妹妹,无关容貌长相,那是血浓于血的亲情。
听着被议论的主角朝着她们如此反驳,那聚在一起言谈的几个姑娘顿时脸色通红,这倒不是害羞的,而是在背后议论人,却被事主抓包了的羞涩。
马车内,七叶听着外头的动静,朝着苏如画道,“小姐,您瞧,咱们少爷是有多护着您的!”
苏如画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如此才是最可怕的,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已并非原主……这件事,她真是想想就够胆寒了。
马车一路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这便才回到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