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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化无痕

电话不接,人也不见了,吴秋雨苦苦等了一夜,那一个后半夜是那么的寒冷,饥饿,痛苦,漫长,凌晨三点,手机没电了,彻底失望了,整个人垮了……

手机铃声响起,吴秋雨勉勉强强从床上爬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迷迷糊糊的找到手机,接通了来电。

“老吴,看样你昨天求爱成功了吧,你们两个怎么都没来,累坏了吧,昨天晚上弄几个本垒打了?现在是马克思教授的课,我们可帮不了你们了,你们来不来了……”

“雪莹没来吗!我昨天没有看到她,手机也不接,我现在就去教室。”

吴秋雨随便抓过两件衣服,囫囵套上,匆匆离开寝室跑向教室,一边跑,一边给雪莹打电话,电话还是一直没人接,他急火火的冲进教室,看了一眼,确定了雪莹没有来上学,不顾同学们的异样又要冲出去,‘马克思’教授横亘在他面前,刚要说话就被被他一把推开跌下讲台……

所有雪莹可能去的地方……

所有雪莹想去的地方……

秋雨都去寻找了……

他一路呼喊,嗓子已然沙哑,不修边幅的衣着,加上近乎疯狂的嚎叫,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疯子……

他的世界都变灰了,没有一点颜色,雪莹不可能无故失踪,她不是那种让人不省心的女孩,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每每想到这里,吴秋雨的心就一阵抽搐,几乎昏厥,可他不能倒下,雪莹……

吴秋雨一直从早上寻觅到黄昏,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子,乞丐一般的样子,看似无力,眼神却依然犀利,嗓子虽然已经喊成破锣,气力却是不减。

在他最最无助,近乎绝望的时刻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这个铃声是雪莹独有的!他急忙接起,带着哭腔,沙哑的问道:

“雪莹!雪莹……是你吗!”

“你是秋雨吧!我是雪莹妈……妈……雪莹她……”

“阿姨!雪莹怎么了!”

吴秋雨心又咯噔一下,这时电话那一头却没有了声音!

“阿姨!你说啊!雪莹怎么了!”

这时通话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来市医院吧!雪莹妈妈很虚弱,很危险,至于雪莹的事,一言难尽,我们见面在谈!”

ICU病房外面,吴秋雨泪流满面,呆呆的站着,刚刚聆听的噩耗根本不是他所能接受的,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竟然已经死了,为了救人她竟然牺牲了自己,更加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雪莹曾经签订过器官捐献的志愿者协议。他了解刘雪莹,她就是那样的人,坚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理念,他也曾被她感染,成为义务献血的志愿者,还加入了中华骨髓库,他们也曾一起约定,如果有一天自己去世,一定要捐献自己的身体……

可吴秋雨想不到这一切来到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他狠狠的掐着自己,希望噩梦尽快醒来,可疼痛提醒着残酷的现实不容许他逃避。

“小吴,你一定要坚持住,雪莹的妈妈还需要你来照顾!”

吴秋雨猛然抬头看着身边的医生,眼神十分可怕。

“为什么才告诉我,为什么!”

“一言难尽,我们最先通知的是刘雪莹的母亲,可她当时就昏倒了,经过抢救刚刚稳定,在她给你打电话时,又昏厥了……”

“别说了,雪莹在哪!我要见她!”

“对不起,小吴,根据她的意愿,她的身体已经无偿捐献,将会有很多人因为她的无私奉献而重生,她的多处器官已经摘除……”

吴秋雨已经眼睛冒火,歇斯底里了……

“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就算她有那样的志愿,你们也不可以那么匆忙的……”

“小吴,你冷静,请节哀,生命是宝贵的,你不认为达成她的愿望,尽量尽快救更多的患者是最好的吗?”

“你们太冷酷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见她!”

“可是小吴,她已经……”

“我不管!”

一席白布,惨白惨白的白布盖着那依旧曼妙的身体,那曾经好动的身体,吴秋雨要拽开白布看看自己爱人,医生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冷冷的说道:

“请给死者一个尊严,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寂静的房间,冷漠的声音在吴秋雨耳边回荡,空洞阴冷的太平间,让人窒息,来到这里在乐观的人也会悲哀,再开心的人也会伤心,吴秋雨呜咽这伸手握住刘雪莹的手,握的很紧,很紧,他跪在地上,他想责怪自己的爱人,为什么要逞强,可是他说不出口,眼泪已经决堤了……

“小吴请节哀……”

空洞洞的房间,吴秋雨的哭声呜咽辗转,男人的哭声不会歇斯底里,声音低沉,很难听……

“为什么她没有穿衣服,她就这样走吗?”

“我们尽量让她走的平安美丽,还要送她去医学院……”

“你们还要怎样!”

“小吴,请你尊重死者的遗愿!”

“可以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儿吗?”

……

一阵寂静过后,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小吴,这不符合规定,请你尽快,不要打扰死者的安宁。”

不管吴秋雨有多么的不舍,还是被拽走了,他不得不走,雪莹妈妈现在还在抢救,还需要他来照顾,那是雪莹的牵挂,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替雪莹照顾好妈妈。

特护病房里,雪莹妈妈刚刚被抢救过来,她气若游丝,脸色糟糕,嘴唇发白,看着很可怜,护士收拾好一切,叹了口气离开了,刘雪莹的见义勇为事迹已经医院悄然传开,大家都为雪莹妈妈担心,为豆蔻年华的匆匆陨落感到惋惜。护士掖了掖被子,就要回值班室,关门的一霎那,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异样的感觉围绕着她,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她来回瞅瞅,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悄然离去了,自言自语道:

“唉……衣服穿少了,是不是要感冒啊……”

病房里,仿佛有水淋淋的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那长发飘飘絮絮涌涌,水滴叮淋如幻如梦,不!如幻如恶梦!这阴影时而灌满整个病房,时而萦绕在雪莹妈妈躯侧,整个病房开始很压抑,灯光也跟着闪烁捣乱,雪莹妈妈呼吸开始有点急促,呻吟着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躁动的魅影开始清晰,惨白的肤色,血红的嘴唇,飘飘乎乎的手抓着雪莹妈妈的身体,却抓也抓不住……

病房里的水飘了起来,一些不是很重的东西也漂浮着,雪莹妈妈表情扭曲很痛苦的样子……

病房门外一切如常,监控电脑里一切如常……

可病房里确实波涛暗涌,阴森可怖,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打开病房门,那阴森恐怕要蔓延整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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