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异爷说什么都不让点火把,我们压根就看不清楚后窗碑文上究竟有啥,所以,根本也无从断定是否就是岔口那块。
“用抹布擦擦后窗没准好点?”我四下寻摸,随手拿了灶台那块的确良抹布。
“一等!”
我刚要翘脚擦后窗,老异爷关注起了我手里的抹布。
抖开的抹布我这么一看,好像,好像应该被关注。
咋说呢,这抹布上边竟然有东西。
这我就认识了,是岔口碑文上那七个字。
有人说,一块钱,我们每天都见,可是闭眼让你说说这一块钱上究竟啥图案,我相信,几乎没人能说出来,所以,这叫什么,这叫最熟悉的不知。
那块怪碑文上七个怪字,我肯定是没法形容的,但是,只要再次见到,肯定能认出来,眼下,这块抹布上就是这个,我一眼可辨认。
事情不简单了,如果后窗上这块碑文就是岔口那个,我们现在究竟在什么方位,这事复杂的很,因为我们逃跑的时候,第一站就是跑到岔口往外钻,那块怪碑文挡住了我们,于是,老异爷作死的竟然弃了那里,掉头赌的选择了内壁上的废旧房子壁画上,而眼下我们进来,在后窗上又遇到怪碑文,如果,这两块碑文就是同一个,怎么解释?是否没法解释了吧?
那么,可以不是同一块,那就是两块,那么,屋子里最普通的一块灶屋抹布上边怎么又会出现岔口碑文那行字?
这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壁画白丙爷家都跟岔口怪碑文有关系了。
可是,这事,我们眼下没条件耽搁去追究,白丙爷,往日在野沟子村是个有名气的刻碑文的,我对于这老头的了解就这么多,为啥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他会跟我们这次的事情扯到一起?
我只能暂时用天下死人往往都是另外一家的来盲目解释。
迫切关头,我们是要离开这里。
所以,按照老异爷的思维,任何不可思议的熟悉,往往都不可忽视,所以,他总感觉后窗碑文,这块抹布,一定能给我们提供离开这里的线索。
我把抹布给了老异爷,事情在这块抹布上有了另外的角色,我彻底懵了。
徒自茫然的盯着头顶的灯泡,我心说,这灯泡,是不是也难以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就是野沟子村的那个房子,什么都不因为,就是单单这个灯泡,电,不会随处皆有!
冷不丁的传来声音,我转头,老异爷啥时候在鼓捣后窗插销。
农村窗户都是带插销的,上下两个。
“禹子,这插销周围太干净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我还以为你方才拿抹布擦了呢?”老实讲,原先光看后窗外边了,没上心看这茬,这屋子多年废弃,角角落落满是尘垢才对,可是这后窗窗台上倒是这样,唯独插销周围干净的出奇,唯一的解释,不久前,有人动过,还不是这样,应该这里经常被人动,好像,也不是很对,即便是经常有人开关这扇窗户,也不一定要插销这里如此干净。
但,有一样,这里,不正常。
任何不正常都属于不合理。
老异爷已经开了上下两个插销。
只要一推,后窗就能被开,但是外头窗户檐子下倒挂的碑文,会不会被打开的窗户怎么样了?
我们一直在顾忌这个。
老异爷看了看我,我摇摇头,“别看我,我也拿不定主意!”
老异爷想了想,啥都没说,果断的就开了窗户,但是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他动手的那刻,黑暗一片,肯定是灯泡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禹子,拉着我!”黑暗中老异爷的手到处摸索我,我赶紧回应。
“咋,咋回事?”我长这么大,终于知道什么是纯粹的黑了,此时此刻,那是一个彻底的黑暗,而,真正的黑暗是,你每时每刻的呼吸都感觉在被吞噬。
不过这种短暂的黑暗立马被另外一片光打破,那就是后窗被开的之后,外头的阳光悠悠闲闲的撒了进来。
竟然没有怪碑文,而且清新的阳光味道的空气带着野沟子村山的鲜美,扑鼻而来。
“走,出去!”
要不是老异爷干脆的话,我能呆滞的杵在这里半年。
后窗外边的胡同,熟悉的白丙爷家屋子的后邻居门,门上挂的苞米垂子,都那么熟悉的一目了然。
被老异爷全部打开的后窗,我们轻而易举的从中跳了出去。
这么一跳,引起胡同一阵狗叫。
随即我跟老异爷就两脚落地了,晌午的太阳亮堂的很,我们冷不丁的从一个废弃的屋子中跳了出来,吓的狗都不乐意了。
显然,我们吓到了狗,可是狗成了我们清醒的依靠。
“艾玛,咋,咋回事,咱们,咱们这是直接到了野沟子村?”眼前事实的确如此,可是,回想过程,脑子要爆炸也想不通。
“好像是呢,禹子!”老异爷的脸也写满了疑惑。
我跟老异爷要多疑惑有多疑惑,我头一次遇到这等玄乎事儿就算了,他,啥世面没见过,不过,我们顺利的摸到了鬼香号鬼宝金蜕,还没少啥的回来了,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这个事情哈,不管咋说,事后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儿,都证明,这的的确确就是我们野沟子村。
而,无论我们怎么想不通,为啥帽儿山水库里一帐篷中一大柜子上一井画,进去,之后一壁画上的废旧屋子,会跟现实中真正的这个屋子是一个,这事都毫不客气的真实发生了。
老异爷说我要是不想耽搁,就连家也别回了,直接上他家吃点晌午饭,回头我俩继续去后山新坟,找鬼火镜那半块鬼宝,要是,我怕这一宿不在家,我姥姥担心,就回去说声,但是不要说得太多,最好是编个筐子应付过去。
我想想就还是回去说声,我问老异爷之后要大概多长时间找那半块鬼宝,要是成天成宿的,我直接说工地上催我得了,省的家里人老问,这事,我跟他们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而且,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因为这事说了头,就是一连串,要是真说了,那结局就是他们认定我太姥姥的去世让我成神经病了。
老异爷说时间不好说,就像昨个,我们自己事前也没数,我想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