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冻结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秦小川的身上，不知所措。
赵子轩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心中生出了一种惊人的猜测，但很快就被他否定掉了，正如他刚才说的，他在城东的确认识不少人，其中就有这位黑豹。
只不过黑豹在城东的地位很高，就连他也只是跟着老板见过一面，敬过一杯酒。而秦小川这个连开车都要租赁的小角色，怎么可能认识黑豹？
“大家不要害怕，这位是我的朋友。”
赵子轩也是酒劲上头，在许多同学的注视下，拍着胸脯道：“豹哥刚才在叫我？您赶快起来！有什么事情豹哥尽管发话，赵某铁定竭力相助！”
然而黑豹却置若罔闻，根本不予理睬。
感觉到周围古怪的目光，赵子轩不禁尴尬起来，开口又要讲话。
就在这时，秦小川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出去说。”
黑豹紧绷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连忙站起来给秦小川开门，弓着身子跟了出去。
包厢里再度鸦雀无声。
……
……
秦小川没有选择去三楼的办公室，而是就近来到了隔壁的包厢，前一桌客人刚走，服务员还没来得及收拾饭桌，所以显得有点凌乱。
黑豹硬是不肯坐在椅子上，恭敬地站在秦小川身旁，将他遭遇的事情全数说了一遍。
“那么就是说，刚才你遇见的是大海？”秦小川默默听完。
“对，就是他。这个人一直都在市中心活动，我以前接触过几次，能认出来……”
黑豹咬了咬牙，又跪了下来：“秦哥……你帮帮我吧，黄毛已经被送到医院里去了，只要你帮我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就是刀山火海，豹子肯定在所不辞！”
秦小川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眉毛的人？”
“白眉毛？”
黑豹愣了愣，使劲回忆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当时的场面很混乱，他带着二十几个人就上来了……不过如果真有这个人，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秦小川沉默后点了点头，随即又多看了黑豹一眼。虽然说黑豹跟他接触不少，绝大部分又都是矛盾，可既然牵扯到了大海，那多半就是因他而起。
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秦小川往服务部打了个电话，并让黑豹这段日子跟着吕布。
直到吕布带着黑豹出去，秦小川独自坐在包厢里，用力捏了捏眉心。
“白眉毛的人。”
“大海。”
秦小川眯了眯眼睛，喃喃道：“还有……宋东阎。”
……
……
再次回到桂花厅的时候，两桌人看向秦小川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了，无形之中，还多了一抹敬畏。
其中赵子轩无疑是最尴尬的，他刻意避开了秦小川的目光，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那位刚刚落座的黑西装青年身上。
正是孙天余。
秦小川寒暄性质的打了声招呼，坐回到位子上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刚才怎么了？”只见王初雪居然把座位换到了二号桌，还紧挨在秦小川身边。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秦小川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坐过来了？”
“那边太挤了。”王初雪眨了眨俏丽的大眼睛，或许是刚才跟吴晨多喝了两杯的缘故，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近距离看去格外美艳。
“……是吗？”秦小川看了看更加拥挤的二号桌。
“是的。”王初雪重重点头。
“……瞎说什么大实话。”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插曲，让二号桌的人都对秦小川这里有些谨慎，所以都没有太往他那里靠，这才让密不透风的两侧，稍微宽松了些。
然而就算这样，也还是有些拥挤，外加上王初雪时不时要回头跟吴晨对话，导致她跟秦小川之间频频发生身体触碰，弄得秦小川格外尴尬。
“你的脸这么红？”王初雪终于发现了什么，凑过来轻声说道。
秦小川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踩到我了。”
“啊？不好意思……”王初雪愣了愣，连忙将高跟鞋移开。
然后她咬了咬嘴唇，又轻声说道：“那你可以把手拿开吗？”
手？
秦小川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原来他的左手一直都放在王初雪的大腿上。
“嗯，我看看你这双丝袜是不是假的。”秦小川面不改色说道。
“看出什么了吗？”
“嗯……手感很好，是正品。”
“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好的。”
“喂喂！你还捏？”
……
当红酒的后劲上来，王初雪俏丽的脸颊更加红了，同时也掩盖住了她脸上的一抹羞意，她侧过脸颊，悄然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年轻男生，渐渐发现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种很罕见的气质。
沉稳，坚毅，慵懒。
经历过这几个月的各种琐事，生与死的战斗，黑白项坠上家事的扑朔迷离……就连秦小川都没来得及发现，自己其实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王初雪成为了第一个发现的人。
她就好像找到新大陆一样，惊喜之余，还有着浓厚的好奇，期待。
回想着这几个月，从一开始偶遇的诧异，到之后好奇的靠近，再到后来许多次有意识的挑弄，此时此刻，王初雪却莫名觉得，她或许从来都没认识过秦小川。
酒劲一下子上来了。
她轻声说道：“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秦小川正听着饭桌上的各种八卦，一时间没听清。
王初雪回了回神，想了想道：“我刚才说你笨。”
秦小川用纸巾擦了擦嘴，一本正经道：“王小姐，虽然我们是老同学兼上司下属的关系，但是你如果睁眼说瞎话，我一样告你诽谤。”
“什么意思？”王初雪眨眨眼睛。
“……这种话放心里就好。”
王初雪一时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放到心里就这么好笑了？！”秦小川眼角抽了抽。
就在这时，秦小川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什么，转头看去，只见孙天余正淡淡的盯着他这里，然而却不是在看秦小川，而是在看着王初雪。
孙天余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迎向了秦小川，又迅速移了开。
虽然只是刹那间的眼神碰撞，但在孙天余的目光里，似乎有一抹莫名的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