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秦小川走进会所，向邱野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邱野脸色凝重，连忙说道：“老板，会所这几天的财务报表出了点问题，这种事情在会所很少出现，所以我才会通知你。”
秦小川愣了愣。
关于会所的经营与运作，秦小川其实一窍不通，所以这几天才会像甩手掌柜一样，很少来到秦宴阁，印象里，他好像早就告诉过邱野，这种专业类问题不用找他，简单汇报一下就可以。
“是这样的……问题是出在现金流动那一块，所以我怀疑是会所里面出了点问题。”
邱野看出了秦小川的疑惑，然后将秦小川带到大厅落座：“老板你先在这等等，我马上去拿报表。”
秦小川坐在沙发上，看着匆匆上楼的邱野，微微眯起了眼。
足足等了十分钟，邱野才从楼上走下来，一路小跑，最终将一叠4A的白纸表格递了过来。
看着一张张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秦小川用力捏了捏眉心。
当初在大学的时候，秦小川就有一个毛病，非常罕见，被他自己称为表格恐惧症，每到要填表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度糟糕。
“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吧。”
外加上也不想浪费时间，秦小川将一叠报表丢在桌上，直接询问邱野。
邱野没想到秦小川会直接放下报表，犹豫了一下，说道：“嗯……我怀疑是财务部那边出了问题，老板，要不要找他们单独问问话？”
财务部？那不就是王初雪那里！
在秦小川的印象里，王初雪可不是那种监守自盗的人，但现在毕竟不是大学，人终究是会变的，犹豫了一下，秦小川决定让邱野去办，自己则是坐着旁观。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邱野则是前前后后叫来了十多个员工，都是财务部的，在邱野的严肃提问下，每个人都显得心惊胆战。
最后，才是财务部的经理王初雪。与刚才的几个员工相比，王初雪显然应对的游刃有余，每个问题都回答得恰到好处，间隙还给秦小川抛了几个眼神，弄得秦小川哭笑不得。
总而言之，邱野问的很仔细。
或者说，很慢。
慢的就像在拖延时间。
直到王初雪返回办公室，秦小川伸了个懒腰，缓缓站了起来。
“报表的事情你去办吧，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听到这句话，邱野忙不迭拉住秦小川，苦笑道：“老板，我只是个经理，这会所的事情您怎么也还是要过目的，不如把服务部的人也喊来问问？我看那个徐飞就很有问题！”
秦小川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自己的胳膊。
邱野连忙撒手，尴尬道：“失态了失态了，可是老板，这会所一日不可无主，您整天都不在，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而且……”
然而不等邱野把话说完，大厅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前台的员工一个个都走了出来，疑惑地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邱野拉住一名服务员，冷着脸问道。
“邱总。”
男服务员叫了一声，说道：“外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动静还不小！您真该过去瞧瞧，一个打二十几个，还全给他打趴下了！”
一个打二十几个？
全给打趴下了？
提问：全趴下的是那一个，还是那二十几个？
邱野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秦小川竟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神平淡，似笑非笑。
“老板，要不咱也过去瞧瞧？”邱野小心翼翼问道。
秦小川点了点头，和邱野来到了会所门口。
只见在偌大的泊车平台上，正热热闹闹站着二十来个人，不对，应该说躺，这些人各自手里拎着武器，但却抱着肚子蜷成一团，各种哀声嚎叫。
唯独领头的一个魁梧男人，尽管也被这场面吓得不轻，但终究还有几分魄力，冲着不远处的年轻人开口。
“兄弟，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大海在这给你道个歉，只不过我这还有事情要办，麻烦您高抬贵手，给让个路。”大海叹了口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只能认栽了。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嘛，贫道都说了没撞你没撞你，你偏说贫道撞你……这要放在山上，可是会被师叔祖禁食的！”那名年轻人气呼呼说道。
“对不住了！”
大海苦笑了两声，接着眼中划过凶戾，沉声喝道：“都他妈没吃饭？全给我起来！”
直到这群手下艰难站起身，重新振作了一番，大海才对不远处拱了拱手，旋即大手一招，领着一批人走进了秦宴阁会所。
秦小川此刻已经回到了大厅，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身影，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头疼。
千万别认出我。
这医药费老子付不起。
“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携带武器。”
看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走进来，前台的一个小男生走了出来，鼓起勇气开口。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砰”的一记猛踹，只见在这大海的一脚之下，小男生整个人直接飞出五六米远，抱着肚子猛吸几口气，似乎一下子都喘不上气来。
“把你们这里的老板给我喊出来。”
大海的一个手下帮他点了根烟，只见他不耐烦说道：“就是那个秦……叫什么来着？”
就在这时，大海的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秦小川！”
吕布背着大包小包，头上扎着道髻，脚下则依旧还是那双补丁运动鞋，他一眼就见到了大厅内的秦小川，连忙欣然跑了过来。
“对对，秦小……”
大海哈哈一笑，转过头正要去看说话的人，紧接着，就突然愣住了，嘴角的香烟笔直地掉了下来。
“你是不是迷路了，这么久？”秦小川眯着眼睛笑道。
“没迷路。”
吕布压低了声音，说道：“路上抓到了一头妖魔，好不容易在伏诛！”
秦小川眼角抽了抽。
还能不能玩了？
还能不能一起玩了？
老子在姑苏一个月找不到妖魔，你下个火车就碰到了？
“嗯？你们也在啊。”
吕布转过头，立即见到了愣在一旁的大海，憨憨笑了笑。
然而见到这抹憨厚的笑容，大海的内心却是彻底崩溃了。
“哦，这里的菜有点贵啊。”
大海突然转过身说道。
一名手下连忙附和：“是啊，太贵了，大哥我们去别家吃吧。”
二十几人连声开口，又热热闹闹离开了会所，逃命般一哄而散。
见到这一幕，吕布不禁一头雾水。
秦小川则是看了邱野一眼，说道：“给他办个手续，服务员就行。”
吕布憨憨笑了笑，仿佛已经把接下来的日子交给秦小川了。
直到这时，邱野才回过神来，复杂说道：“呃……老板这位朋友，实在异于常人，只当一个服务员……是不是屈才了？”
秦小川摆了摆手道：“不屈才，管饱就行。”
一听到管饱这两个字，吕布顿时两眼发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于是在邱野的安排下，吕布很快就前往人事部办理入职，至于刚才那个被打伤的小男生，则是获得了长达一周的带薪休假。
十分钟后，三楼的楼道上。
“邱野，我这个朋友怎么样？”秦小川走在前面，声音慵懒道。
“呵呵，老板的朋友果然很特别，与众不同，有他这样的神人坐镇，会所就不必担心……”邱野的笑容和煦，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是因为吕布的出现，为会所感到高兴。
可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秦小川冷不丁停下脚步，一把将邱野按在墙上。
邱野的后背“砰”一声撞在墙壁上，肥大的脖颈被秦小川抓在手里，双脚离地，额头一根根青筋暴起，看起来无比痛苦。
一秒，两秒，五秒……
直到半分钟过去，秦小川才终于开口。
“试水深的时候，要确保杆子够长。”
邱野几近模糊的视线陡然清晰，他盯着眼前这张慵懒年轻的面孔，内心无形间弥漫出惊恐，笨拙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