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怎么会出现到十八琵琶跟前?
西门吹雪的出现对十八琵琶来说已不神秘。
据说,西门吹雪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促成“反弹琵琶”的冰雪力量。
而十八琵琶恰恰能为她提供这股力量。
但她为什么会在杏花飞起,香瓣缈然飘飞的时候来到?
她为什么会出现到这珠珠花香当中。
难道也是一个无法道破的设计?
他们和她都否是被遣送至此屏被迫遭遇到一起的力量?
这才是十八琵琶始终悬而无解的问题。
十八人离开“深溪”碧潭,其实并没有宿进菩提洞中去。
他们看到了雪山冰雪峰上盘旋的鹰。
那是惟一落在高峰之上的存在者。
高峰之下就是绝冷深渊。
不是鹰,就不要栖到深渊之上.
十八人不禁奇怪。
“怎么所有的鹰都要飞到那里?左胡不是有鹰殿吗?左胡鹰殿是否与这些冰雪峰上盘旋的鹰有关呢?”
左胡鹰殿失书。十八人还没有将此事彻底弄清。
现在看到了鹰,自然就想到了书。
“既然鹰都盘旋到冰雪峰上,何不就上冰雪峰上,去看鹰?”
冰雪峰看着缥缈可见,但要走近冰雪峰还得越过巨石盘阻的石头岭,下进冰雪筑结的冰雪山里。
十八人往石头岭中沿途所行的时候,竟然看到冰雪山里有许多石头砌成的屋子。
石头屋。
“何人筑居如此?”
“牧人还是猎户?”
十八人屋外声鸣,发现石头屋中皆空无一人。
“不知这无人的冰石之地,是否可以借宿并练音呢?”
十八人但选了一处近谷蔽隐,且又能远望雪峰的石头屋走了进去。
望见冰雪峰,自然就能看到冰雪峰上盘旋的天鹰。
石头屋皆是巨大的冰玉山石浑然砌成。没有罅隙,没有沟缝。只有可入的石门。一旦石门封合,里面静寂天成。无有半丝外音干扰。
十八人好不心喜。
既然这里屋壁冰冷,处境凄凉。不正是十八琵琶,共声练习“胡笳十八拍”的天然所在?
十八声齐诵真言。接着怀出琵琶。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这第一拍即起。
声憾石头屋。
虽然声若冰石,但又聚音内敛,十八人能于整个石头屋中感受到十八音屋壁深环。如澈心腑。
琵琶声越凄越怨,石壁越清越冷。
琵琶声越清越锐,心腑五蕴便越有照见,越显空灵。
指发琵琶曲,神在天地游。
这正是十八人想要的修练境际。
琵琶所音皆如那金刚菩提奥沉佛机会临心谛。真有不可言之妙。真有不可说之美。
十八人虽然取律胡笳之拍,但因为心诵菩提,意会金经。纵琵琶一声音,但指端佛机却是万千汹涌。曼妙灵思如浸无边心海。
所谓这苦海,原来就是这汹涌澎湃的无边心海。
十八人以第一拍心愤之气通贯了整个“胡笳十八拍”。悲声苦诉,怨无人知。
若非石屋坚石拢壁,聚集弦音飞驰,怕是那满天满都会结出寒霜苦冰。
但诚然如此,那石头屋楣皆冰玉闪烁。像是玉石佛光,渗透心骨。
声拍愈烈,那白玉石壁间竟然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霜。
这十八拍苦声果然厉害。
琵琶冰雪成音,寒不可捱。
十八人入寺所受心法,即是悲声苦咒。在法门寺里之所以秘而不言,不敢道众,就因为这悲音苦咒,密宗法修,绝非一般僧人所能接受。如若道了出去,就算不论为邪异,也与法门寺开显的佛光盛世,无边喜乐相抵捂。
现在十八人已经对中原法寺历劫心冷,纵悲波汹涌,念如苦海,还能顾忌什么?
果然那琵琶之音在冷砌石屋当中,就如悲波涌起。
凄凉琵琶声与那大悲大苦的心咒就像诵给法门寺受诛的寺众和寂死圆灭的方丈大师父一样。
绝处凄凉,声悲天地。
那石头屋自然结出一层一层的萧瑟冰霜。
十八人收音默息。欲出石头屋。前往冰雪峰。
然而,石头屋门壁皆被冰雪砌封。就如一座浑然而成的冰玉石山。
他们竟然自己把自己封进了这石头屋内。
十八人皆惊憾。
“难道要被自己封进这孤冷的石头屋中不成?”
若要走出石头屋,先要打开石头门。
可石头之门皆被冰雪冻封,若非神力穿凿,断无可能。
十八僧自入天山一直苦修。这苦修主是音曲。可是修心不修力的。哪有练成可穿凿冰石的神力?
若要出得冰锁石门,只待可消解冰雪的天时。
“可石头岭上岭下皆冰天雪地。哪有力阳春光可以消融冰雪?”
十八人隐于石头屋中直是个苦笑。
“这琵琶练出了能结霜结冰的功力,但也把自己冻封到冰天雪地石头屋中来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石头屋有进无出。
玉石冷壁,看不出还有遁出的出窗和玄机。
“莫非非要困死于这冰雪石屋当中?”
十八人苦笑之余,也同时有些担惊了。
如何走出石头屋?
除非能让石头屋消冰解雪。
可十八拍苦寒凄怨,出音便是冰雪怒声。怎么可能消解自成的冰天呢?
这是十八人断断没有想到的。
冰雪琵琶所拥有的力量,竟然现形到了这石头屋中,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这是一个传奇,但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十八人早在天山菩提洞中吃够了苦头。纵然被封困石头屋。这守孤守冷的耐心还是长足的。
就算在这石头屋中被封上一年,他们也有菩提心熬耐过去。
可纵然封上一年,也等不来风来雪融,冰解石开的春阳天气。
这可如何是好?
每遇苦厄,十八人都会诵经持渡,共济困境。
可此番算是苦境苦厄?
还是自收自取的大菩提大烦恼?
可真令十八人不好论断。
显然,在十八人的理解里,这冰雪琵琶能成冰成雪,但却解不了冰,解不了雪。无边悲苦,要苦只能苦到底,要寒只能寒到头。
十八人在此困境当中个个苦想。
“诶!若能会阳春音曲,消冰解雪,至少会从这冰雪山封中走得出来。”
可一味苦寒之音,哪来阳春之曲?
莫非这成也是冰,败也是冰?功也雪,罪也是雪?
十八人在石头屋里荒寂冷坐,除了持诵金刚菩提,真是拿不出可解开冰雪石门的任何办法。
而金刚佛音,只可持念砺志,全是刚劲法门;而消冰解雪,需要的可是柔软东风,沐化春雨。
“十八拍”再往下贯,这石头门壁便会被冰雪封得越死。
怕就算出不了性命,也会被越来越有力势的冰雪之冷冰僵到里面。
十八人曾借弦音法指毙狼,成为右胡草原上不朽的传奇,可现在修习到此,却发现这才是他们真正遇到的难题。
谁说十八乃神奇,纵有神功也困扰。
十八僧真是不可思议这自成的苦厄。
“到底如何走出这冰雪峰下石门被冰雪冻封的石头屋呢?”
高天可分一寸光,冰雪峰上雪鹰飞。
十八人越呆,越是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