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耀眼,清市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地出入这座城市,马不停蹄地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马路上依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FS电视台里,宋弥深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铅笔不住地在白纸上刷刷地画着,不一会儿,一头雪白的狼跃然纸上,只是,宋弥深没有给它画上眼睛,它的轮廓很清晰,只是它的模样却十分模糊。
它的眸子里,是冷冽的寒光,犀利得仿佛一把冰刃,可以透过她的眼睛,穿刺入她的心灵,让她忍不住害怕得颤抖。纸上的动物并没有脸,但那只趴在朗靳廷家里的北极狼,却突然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已过了好久,她仍然感觉到那种害怕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一直站在它的对面,被它一直用那样的眼光注视着。
“小宋、尔雅你们两个进来。”宋永真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声地喊了一声。办公厅里的人都出外勤去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一个陷入发呆之中,一个则是在悠然地看书。
听到宋永真这么喊,宋弥深心想,肯定要干什么大事儿了……只有在极其认真的时候,宋家的三个人,才会被叫成老宋、大宋和小宋。宋弥深便迅速地站了起来,同时,尔雅也微微地站了起来,手上还抱着一本画册,直到要迈出步子,她这才把画册给放下了。
“这是我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一年四季都在看,有这么好看吗?”宋弥深意味深长地笑,用手肘戳了她一下。
“像你哥这样的艺术品,要用每分每秒去观摩。”
“……”
“我是说画册。”意识到她赤裸的目光,尔雅脸唰地一下便红了。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不自然地捋了捋垂落的发丝。
宋永真的办公室很整齐,一桌一椅,一柜一盆栽,全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而他的办公桌上,却总是‘六国大封相’,各种各样的文件、电脑、手机、座机,甚至是刚从楼下带上来的简餐,无规则地仍在桌子上,可他总能精准地从乱石般的文件中抽出他需要的那一份。
“我刚刚接到爆料电话,说是在清市东北角的陈村,发现了一具尸体。”宋永真翻开新鲜出炉的文件,仍在她们面前,“第一,尔雅留在这里等待消息,等会儿你打个电话给大宋,问清楚具体的情况再发到我的手机上。第二,小宋准备好东西,我们出勤。”
清市东北角。
虽然很安静,仿佛是世外桃源,但人烟稀少到不被人所清楚,那里甚至被清市人认为,是一个被下了诅咒的地方,它的风景优美,但旅游业却无论如何建设都红火不起来;那里的人很淳朴,但却从来什么人到那里度假采风。
换句话来说,陈村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却仿佛不曾存在在世人的眼里,就像无人相信的传说。
“我不能出勤吗?”尔雅心里有不满,实习期快满了,她却从来都没有得到出外勤的机会,而宋弥深,却总是在椅子上坐不热。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适应能力也许没有她好,但她毕竟也是清市大学新闻传媒系的前十之一,论资质、才华,她没有哪一样是输给宋弥深的。
“你的第一志愿是当主持,而小宋的第一志愿是新闻记者,跟着主持人们学习不好吗,况且你一定适应不了这种奔波。”宋永真是多么聪明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尔雅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尔雅,你应该到小宋的房间去搜刮一下,出外勤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宋弥深有一个习惯。她喜欢将每次出外勤拍摄的照片贴满墙壁,喜欢收集外勤时偶然发现的小东西。而她的照片,全都是混乱的场景、残酷的画面,这些都是隐藏在‘事实’下的事实。
乘电梯的时候,宋永真接过她手上的摄影机,电视台里依旧人手不够,摄影师都跟住记者们出去了,剩下的三个人里,也只有宋弥深会捣弄这台机器了。
但这不是宋永真钦定她的原因。
“你和你哥私底下在探查什么?”宋永真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便沉默下来,等待宋弥深的答话。
什么?……
我和我哥……
难道他都知道了?不是秘密立案吗?不是秘密吗?!
“没啥啊……”她弱弱地回了一句,“老爸,你知道些啥啊……”
做贼心虚的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去,经不起一句质问,在宋弥深,尤其如此。所以当时宋弥深直播的时候,就被宋永真一句又一句质问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致远、宋弥深、成梓喻、城西郊外、还有你今天画的那只动物。”宋永真喜欢讲一句话拆成好多个关键词,简明而要。
完了……
什么都知道了……
“你可以调查,但我来报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