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剩无几的寒假被作业填充，偶有实验作业，叶启向夏锦提出一起，被她故作平静地推辞了。
在寒假的最后一周，夏锦赶完作业，发现跟叶启借的磁带还在书桌上，不得不硬着头皮敲开他家的门。
男生刚睡醒，穿着松垮的大T恤喇叭裤打着哈欠拉开门，看见是夏锦瞪大眼睛瞬间清醒，砰地关上门。
半晌，一股清香味扑面而来，夏锦好笑地看着门框里换上厚衬衫一脸正色的男生。
“喂，洁面乳没擦干净。”
“啊，哪里？”叶启下意识地用手去擦。
“你还真用洁面乳啊，臭美！”
叶启决定忽略这个话题：“……什么事？”
“还磁带。”
男生哦了一声，接过磁带：“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好啊。”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唐阿姨呢？”
“清早去公司开会了。”男生叼着吐司转开微波炉。
“叶启。”
突然被叫名字，叶启条件反射地回头，正对上女生八卦的眼神。
“你和安然在一起了？”
男生愣了下，夏锦解释道：“那天我看见了微博墙来着。”
“……嗯。”
夏锦不能读出这个“嗯”所肯定的具体是什么，又没办法转话来试探，干脆放话当懵逼：“我就说安然喜欢你吧！这下好了，皆大欢喜，恭喜叶同学成功脱单！”
“没在一起啊，”男生再度往嘴里塞了块吐司，含含糊糊地发出声音，“没在一起。”
“……这样啊。”
仿佛一下子失去八卦重心的失落语气让叶启不爽起来：“你当真希望我答应她啊？”
“可不是嘛。早点把你嫁个好人家不好吗？”夏锦调笑道，“瞧安然这朵鲜花就一片痴心地栽你手上了，且行且珍惜啊。”
“……”叶启气闷，索性调转话头，“跨年你怎么先回去了？也不叫上我一起。”
又是一个棘手的话题。夏锦转了转眼珠，“一点不好玩，不如回家睡觉。不过，你还好意思说，你和安美女聊得正嗨呢，我哪敢来打扰你们。”
“那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回的家？”
女生抬头，玩味的笑意还没褪去，眼神却先微微闪烁了一下。眼前的男生没发觉，边捏着果酱包边等待着答案。
“宋唯泽送的我。”
名字脱口而出，空气中的负氧离子好像被吸附去了哪里，稀薄的呼吸使胸腔发胀起来。
许久，叶启语气轻快地接话：“哦，那天你们的节目挺精彩的。你早知道伴唱是他吧，也瞒着我，害我一直追问。”
“哎呀，不好意思啊。”女生慢慢点头，“那个，我先走了，物理模拟还没做呢。”
逃似地走到门口换鞋，拉开门的一刹那，男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夏锦。”
“嗯？”女生转过身，右脚球鞋左脚拖鞋的造型在以缓慢速度往后旋开的逆光中圈上一层毛茸茸的天真轮廓。
少年神情明晦不定难以揣测，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眶边缘。屋内的温暖气息和屋外的冷空气相互碰撞窜入，夏锦站在着冷暖的交界处，后背发凉，靠近前端的心脏却微微发热起来。
——他要说什么？
男生的轮廓模糊又清晰，他走近一点，笑容以熟悉的节拍轻柔地荡开，清朗声线直透神经，传达到能占据整个大脑的那片空旷狭隙——
“我写完了，需要借鉴吗？”
可是嘴角不知怎样就上扬了，朝上的四个心腔也不知怎样就要翻转下来，使思维方式和呼吸一起变得钝重。
“谢谢啊，不用啦，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写。”夏锦微笑了一下，迅速换完鞋，连“再见”都付诸脑后，仓促地逃离了他的视线。
夏锦一口气跑回家，把自己关进房间，脸捂进被子。深深叹气。不是这句话，肯定不是。
彼此心照却不宣。惆怅心绪像墨滴落在水中，肆意渲染伸延。
如何诠释，我不会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