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左幽忽而笑了,道:“元帅说小姐心直口快,若说了什么叫我千万不得当真,我当时还以为元帅在说笑。”
殷梓言?
左幽又道:“元帅对小姐真的很好呢。”
我轻轻点头,心道若不是师傅吩咐他,他肯定不会理我。
“幽儿。”
“小姐。”
“你跟在师兄身边多久了?”
“三年了吧。这三年元帅南征北战屡建奇功,可左幽和右兰都看得出,元帅心里是不希望有战事的。”
“会吗?”我疑惑,我清晰记得那日马车上殷梓言眼中的势在必得,如此冷漠的人会厌战吗?
“瑄儿,你睡了吗?”
帐外龙翼的喊声阻断了左幽微启的红唇。
“龙大哥,请进。”我起身相迎,见龙翼抱着一席棉被进入,“龙大哥,这是……?”
“元帅担心你夜里会觉得冷,所以命我为你送床被子。”
左幽冲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好像在暗示我殷梓言对我有多好。
我不以为然,心念山上的夜不比这里冷多了。他派人给我送被无非就是想表现他对手下有多好,以收买其他将士的心,这样的小计谋我怎么会看不透。
夜深了,左幽会自己的营帐休息了,我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不成眠,只好决定起身出去走走。
月很圆很明。人说月圆人团圆,可是战争却将营地的十万士兵从亲人的身边无情的拉走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不知这些勇敢的将士又有几人能够活着回来。
前方多了一个人形,我定睛细看,那人身着白衣,不是当今兵马大元帅殷梓言又是谁?左幽说他是厌战的,那么他在此处是为即将展开的战事忧心还是为这些兵将祈福呢。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近了殷梓言。
“师兄。”
“你行了一天路,不累吗?”殷梓言似乎早已察觉到我在身边,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热情。
“你不也是吗?”
“你与我怎相同!”
“谢谢。”看在那一床棉被的份上,我今日姑且不与他斗嘴。
“谢?谢我即将带你踏上残忍无情的战场吗?”
“不,是谢谢你的棉被。”
“棉被?”殷梓言语中闪过不解。
捕捉到他瞬间消失的眼神,我有些了然的笑了。这世上唯独人性是最难改变的,我怎么愚蠢的因为左幽的几句话就认为他会是个好人呢!
我在心中狠狠鄙视殷梓言一番后便不再说话。
殷梓言只顾看他的风景,并不理我。
“一年了。”殷梓言紧闭的唇突然启动。”
“什么?!”
“啊?你还在?”
啊?什么叫我还在,难道我应该不在吗?
我赌气转身向军帐走去,我管他是一年还是十年,我只知道再待下去我不仅会不受欢迎还会疯掉!老头是怎么想的,收个半傻不颠地徒弟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我托付给他照顾!
“小姐,该启程了。”
我翻身睁眼,见到笑得一脸灿烂的左幽。
“哦。”我竟忘了我早已不在桃花山,也没有安然睡懒觉的机会了。
左幽娴熟地为我更衣束发。
“小姐办了男装,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那你可被我迷倒了?”我笑问。经过一夜休息,我脸上已无疲惫之色,心情自然极好。
“小姐取笑我。”左幽嗔怪。
粗略吃过早饭后我起身出帐,军队已集合完毕,看来我确实起晚了。
殷梓言骑在马上,帅气十足,在他不经意扫过我的眼神中,我似乎感到了他的不满。
我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妥,所以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无视他的眼神,然后微笑着骑上我的白马。
日夜兼程行军近一月,我们到达了一个比较大的镇——秋风镇。龙翼说,在战事开始之前我们会在这里休整队伍。龙翼还提及,一年前,殷梓言还是将军时,他们也曾在这里驻扎,那一年的战役以西戎称臣告终。
一路进镇,我便发现这偌大的镇人烟有些稀少,入夜后,四周便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这里与京城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坐这里的百姓未免有些悲惨。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左幽走到我身边道。
“哦。”我点头,随左幽回房。
这里是殷梓言的简易元帅府,没有富丽的装潢,也不够规模气派,但却自有一种宁静的舒适。说是元帅府,不过是由一厅两院组成,前厅为殷梓言与诸将的议事厅,后面两间独立的房屋各成一院,我与左幽右兰共居一院,殷梓言毫不客气的独占了一个大院。
“幽儿,你可知战事何时开始?”我晃动手中的花瓣,很感谢左幽的细心,也很好奇她从哪里弄来的花瓣。
“元帅未说。”
“哦。”我希望赶快打完仗然后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回我的桃花坞继续过我逍遥的日子。有一阵没见天穹了,我不免有些想他。
“咚咚咚。”
“谁?”左幽朝门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