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瑄不再挣扎。仿佛见到那人的那刻起,她便忘记了所有。
齐辰凯如锯的双眸紧盯着殷梓言,仿佛在向殷梓言宣告,她已是他的。
殷梓言目光一转,对身边的龙翼道:“进城。”
万俟瑄手指冰凉,她清楚看到,殷梓言的严重没有关心,只有冰冷。大概是她又在自作多情了,他出现在这里也许根本就与她无关,他只是来娶西戎公主的。
殷梓言率部进入了西戎两年前便已准备好的行馆。所有事物安排妥当后,殷梓言独自一人进入了书房。
龙翼手持桃花弓相继跟入。这一路上,殷梓言从来都是身不离弓,但这次他似乎忘记了。
“殷相。”龙翼将桃花弓放到殷梓言面前的书桌上。
殷梓言手抚桃花弓,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殷相。”龙翼再度迟疑,他不知是否该提起。
“说吧。”
“今天在城门……”
“是她。”殷梓言语气平静的给了龙翼一个肯定的答案。今日的万俟瑄没有清纯自然,也没有妖娆诱人,她身上体现了一种他不曾见过的华贵。她似乎是一只千面狐,每次久违重逢,总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龙翼沉默。他不知该说什么,这也是他犹豫着没有开口的原因。可是,一切总该说破。
“您打算……”
“带她走。”殷梓言再度打断龙翼的话。也学带万俟瑄回京并不是良策,但他绝不会任她孤身一人留在西戎,他既是她师兄,自然该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殷梓言点头,再度肯定自己心中的话。
龙翼暗暗叹气,露出苦笑。以万俟瑄的性格而言,如果她能乖乖跟随殷梓言回武诏,那么两年前她便不会跳崖了。
齐辰凯送万俟瑄回太子府后又折道去了行馆。
殷梓言出迎,一阵寒暄后,两人分主次坐定。
“婚宴将于三日后举行,殷相可有异议?”
“一切但凭太子做主。”
“好。”
“臣还有一事相请。”
“殷相请言。”
“请殿下准许我将舍师妹万俟瑄带回武诏。舍师妹素来贪玩,一定为殿下添了不少麻烦。”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
“万俟瑄系我武诏将领,太子殿下私自扣留怕是不利于武诏与西戎言和吧。”殷梓言表情未变,但语气中明显多了一分威胁的含义。
齐辰凯在心中冷笑,为了万俟瑄,殷梓言竟拿战和来威胁他,可是他偏偏就是主战的,当年若不是他重伤未愈,今日怕不会有和亲一事。
“武诏的将领你自然可以带走,只是此时的万俟瑄已是本太子的妃子,五日后待本太子正式登基,便封她为后。殷相若是不急于会武诏,不妨留下来观礼吧。”齐辰凯一脸笑意。这便是他提到的会令万俟瑄更吃惊的事,即使留不住她的心,他也会想方设法留住她的人,他会给她最好的,他会让她爱上他。
“封后?!”殷梓言的声音有些颤动。
万俟瑄回到太子府便忙换下了一身红衣,摘下了头上压得她头疼的珠钗。
坠儿边帮万俟瑄卸妆边取笑道:“瑄儿,这三日后公主的婚礼你怕是还要盛装出席。”
“你说什么?”万俟瑄突然愣住。
“怎么,太子殿下没告诉你三日后便是若纤公主与驸马爷的成亲典礼啊?”
万俟瑄手中的珠钗应声落地,钗头的珍珠被摔落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住。
万俟瑄紧紧握住手,任指尖的冰凉渗入心脏。一切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也许她不该来西戎的,即使在浣纱阁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也好过她来此亲眼见过殷梓言另娶旁人要好吧。
“瑄儿,你怎么了?”
万俟瑄想回答没事,可是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她的头脑渐渐发沉,终于失去了意识。
“瑄儿!”坠儿再次惊呼。
万俟瑄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人便是齐辰凯,一如月前在客栈中。
“见到他来你竟会激动的昏过去?”
齐辰凯的声音是万俟瑄从未听过的冷淡。她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只三日,三日后,她便真的了无牵挂了。
“怎么不说话?”
万俟瑄睁开眼,反问:“说什么?”
齐辰凯被万俟瑄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以为她还是会选择沉默的,因为那是她遇到不愿涉及问题时的一贯反应。
“万俟瑄,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万俟瑄冷哼一声,她是自己的,从来就不曾属于任何人。很久以前她很想属于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稀罕。
“三日后,你要去参加婚宴。”
“好。”
“以太子妃的身份。”
“好。”
“万俟瑄,你可听清我说了什么?”齐辰凯突然扳起万俟瑄的双肩用力晃动,“我要你嫁给我!”
“好。”万俟瑄依旧回答这个单音字节,只是她被齐辰凯晃得有些有气无力。
哀大莫过于心死。
“是不是,除了他,让你嫁给谁都无所谓?”齐辰凯停止晃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好。”万俟瑄目光涣散,找不到准确的焦点。
“好。”齐辰凯冷应,“那么五日后,你就准备做新娘子吧。”齐辰凯转身离开。他对她而言竟就这般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