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磨蹭蹭的下了楼,走到门外。
青青的草坪上,钟俊海手**裤袋,略低着头,沿着莫须有的一条直线,缓缓的踱步。
我轻轻的踏进草地,柔软的不出一点声音,也不叫他,只是守在他必经的这一端,守株待兔的望着他。
金桂飘香的深秋时节,那甜丝丝的味道弥漫了四周,是我的最爱,不觉贪婪的深吸了两口。
他一点一点的走近,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初中时期那个微红着脸瞧向自己的少年,却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恬淡沉稳的男子重叠起来。
钟俊海终于发现了我,他脚步停顿,朝我微笑着,然后大踏步走了过来。
“你在巡逻么?小心保安投诉你抢他们的饭碗。”我笑着打趣。
他离我那样近,身上有淡淡的香,很清爽,却与桂花的味道截然不同。多年不见,他已足足高过我一个头,我不得不仰首看他,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我有些炫目,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这令我有些许不安。
我指了指三米开外的露天长椅,“去那里坐一会儿吧。”我提议着,径自走了过去。
两人坐定,钟俊海还是那样专注的打量我。
我不觉自省起来,今天难得穿了一款白色的拽地长裙,头发绻在脑后,应该算很端庄了,并无哪里不妥。
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终于笑出了声,“我只是想不通,秦秀妍是什么时候转变成淑女的。”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起来,“那你呢,钟经理,你又是什么时候改邪归正的?”
他悠闲的将一只手搭到椅背上,缓缓道:“可能是虚荣心作祟,我从初二开始,就被老师当榜样一样树立在班上,忽然开窍了,再也不捣蛋了。你看,不管我们小时候多么反叛,到头来,总是要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否则,会很痛苦,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默然,可不是么,也许从认识到责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自己给自己套了把枷锁,一心向上,即使再沉重,也没勇气揪下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循规蹈矩,彻底和从前的狂妄一刀两断。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朝九晚五的地方碰见你,以为你会去事务所之类的地方。”我说。
“我在国外读的是企业类的财经学,所以想从企业的财务做起,至于以后怎样,随遇而安吧。”他泰然自若的说。
我在心底暗叹,有个那样的父亲,想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嘴上却道:“如果这样,你更应该去温伯伯的公司,规模虽小一点,但锻炼肯定比这里多。俗话说的好,大公司做人,小公司做事。”
钟俊海伸手轻掸了一下额头,蹙眉道:“你这样讲,我会疑心是温静雇你来做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