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蘅香殿时,雪下得越发大了,钟毓原有些虚弱的身子更为疲乏,碧烟忙钟毓服侍睡下了。
一连几日,钟毓都在宫中卧床休息,钟洛日日都会过来看钟毓,梧桐苑摆满了永宁殿的药材,梁选侍过来探望时也是羡慕的紧,直叹钟毓钟洛姐妹情深。
一直到了滢姝小公主的五岁生辰时,钟毓这才又一次踏出了蘅香殿。
论起宫中妃嫔,刘妃算得上是宫中数的上号的妃子,不光是她的妃位和滢姝公主,更让人惊叹的是她的聪慧和手腕,一个不通诗书的女子一路扶摇直上从最末品的御女坐到了妃位,大楚宫中从未有女子以御女的位分升到妃位的,历数大楚朝以来,她可以算是第一人。因此就算刘妃对每个人都是笑盈盈的模样,可那日梧桐苑刘妃的那番话却仍是让钟毓对她起了戒心,可再如何刘妃的面子也不能落了,毕竟她可是宫中唯一一位有子嗣的娘娘,在宫中的地位非钟毓可比。
宁安殿地处西宫南端,距甘露殿甚近,殿内修砌的极为华贵,便是皇后的永福殿,恐怕也要稍逊一筹。
大雪刚过,这几日正是寒冷的时候,梧桐苑的炭盆日夜不熄,便是如此,钟毓仍是感到梧桐苑寒意逼人。可一踏入宁安殿,霎时便是一股暖风袭来,竟仿佛到了春日里一般。
脚下踩着烧的暖暖的地龙,钟毓一路进得前殿,便见一个鹅蛋脸生的极是俏丽的女子上前对钟毓施了一礼,笑盈盈道:“钟才人来了,我家主子等了才人许久,特特吩咐了奴婢前来迎接才人。”
说罢便抢上前扶着钟毓往后殿走去,碧烟无奈,只得落后一步跟在钟毓身后。
还未踏进后殿,便听得一阵欢声笑语,钟毓抿了抿嘴,脸上微微带了笑意和方才扶着她的女子进了殿内。
“本宫原还道妹妹恐怕身子抱恙来不了呢,不想妹妹倒是来了,妹妹身子弱,快些坐下吧。”
见得钟毓进来,刘妃笑吟吟上前携着钟毓的手道。
钟毓微有些惊诧,按说刘妃如今不应对她如此亲厚,心下不由多了几分戒备,不动声色抽出手,对刘妃施了一礼,语气恭敬又不卑不亢。
“嫔妾见过刘妃娘娘。”
刘妃微微一愣,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恼色,片刻又笑道:
“妹妹何苦如此多礼?当真如此不亲厚本宫吗?”
钟毓抬头直视刘妃一双妩媚的杏眼,微微笑了笑。
“哪里的话,宫中规矩,您是妃位,嫔妾见了娘娘必要见礼的,嫔妾怎敢坏了宫规,倒叫刘妃娘娘多想了。”
“钟妹妹入宫也有一年了吧,不想还是如此恭谨知礼,当日皇上亲题了一幅端恪恭肃的字赐给钟才人,如今方知皇上题的那四个字一点不差呢。”
一声柔柔弱弱又婉转动听的声音传来,钟毓抬头看时,却正是淑妃。
“可不是?可见在皇上心里,钟妹妹到底是不同的,只是苦了我们这些个老人了,自钟家姐妹入宫,皇上哪里还有心思看我们一眼。是不是?刘妃妹妹。”却正是韦昭仪,只见她带了一脸尖酸的笑意,微扬着脖子看着钟毓,眼中尽是不屑。
“原来是淑妃姐姐和韦昭仪,妹妹可有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了,劳姐姐今儿跑一趟。”
“哪里,我也是想着有些日子没见滢姝,这不今儿正是她生辰吗,便特地过来一趟。”
淑妃一脸温和笑意,说话间发端的步摇微微晃动,越发衬得她温婉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