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微微点头一路熟门熟路穿过前殿,来到后堂,入目之处,却都是一片萧索之意,心中不由暗暗发凉,这才几日功夫,这含冰殿竟到处都是一片荒凉,当日那个遍布奇珍异卉的含冰殿却是不复了,几人一路默默无言,进到后堂,有侍女一挑厚重的帘子,钟毓微微低头进去,却见殿中一片昏昏暗暗,竟是不见丝毫烛火之光,只隐隐听得几声咳嗽,细看时,窗边的锦榻上横躺着一个身量纤弱的女子,正是韩贵嫔,钟毓忙快步上前,看向韩贵嫔,却见她双目微闭,脸色苍白无比,才几日的功夫,整个人竟是生生瘦了一大圈,钟毓只觉心中难受,眼圈泛红道。
“姐姐,你怎的病了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那些太医呢,怎么都不请来看看。”
玲珑在一旁语气微微哽咽道:“贵嫔娘娘说是临近年关,宫里最忌讳宫人得病,便硬是不让奴婢去请太医,可娘娘这几日身子却愈发严重了,晚间总是夜梦惊悸不止,今儿早上更是连床都下不了,才人您与我家娘娘一向关系最好,倒是劝劝我家娘娘,让奴婢请太医帮她看看,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啊才人。”
钟毓闻言不禁看向韩贵嫔却看她微微睁开双眼,看向钟毓,脸上扯出一丝笑来。
“妹妹肯来看我,姐姐心中着实高兴,你不必听玲珑在那瞎说,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就是请了太医,也不作数,那日皇上恐怕是对我起了疑心,所以这些日子才都不来看我一眼,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决不能去请太医来,如此岂不是让那起子人又逮住我的错处不放了。”
韩贵嫔费力的说完这番话,就疲惫的闭上眼睛不语,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玲珑不由在一旁哭道:
“可是娘娘再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啊,这样下去,您终归吃不消的。”
钟毓心中酸涩无比,曾经一直盛宠不衰的女子,竟因为一场莫须有的事儿落到了这番田地,自古无情是帝王,皇上,当真是薄情啊,一个与他同床共枕过这么多日子的女子,竟也这般的不信她,那阿洛那般的喜欢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姐姐再如何也不能弃自己的身子于不顾,说到底您也是一宫主位,岂能因为害怕招惹别人闲话而不延请太医呢?”
过了片刻,韩贵嫔才费力睁眼苦笑一声:
“今年我父亲刚刚进京述职,此举关系到他能否留京在官,祖父毕竟已经年老,渐渐没了皇上的宠信,一切还要父亲自己努力,我实在不能拖累父亲,到底我还是韩家的女儿,我不能因自己区区一条薄命就连累到我们韩家,妹妹不必劝我了,就让我在这宫里自生自灭吧。”
钟毓摇头,拉住韩贵嫔的手,眼露坚定之色道:“姐姐不可如此自暴自弃,妹妹未入宫时曾与司药司的一位典药相识,她颇通医理之术,我们二人乃是过命的交情,今儿晚上宫中举办家,那时候最是没人注意到含冰殿,我悄悄的使人请她过来帮你看看。”
玲珑闻言忙噗通跪下朝钟毓叩首谢到:
“奴婢谢才人大恩,若是能救得娘娘,才人今后尽管吩咐,奴婢便是做牛做马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