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子等人更加小心翼翼的把那上书“端恪恭肃”四个大字的牌匾挂了上去。
“往过点,斜了斜了,再往下点,哎哎好啦好啦,你们下来吧。”
碧尘退后几步仔仔细细看了几眼,回首朝碧烟讨好笑道:
“碧烟姐,你看这匾挂的可还得当?”
碧烟微微点头:
“很好,并无错处,你一向伶俐,做事是最不让人操心的。”
“谢碧烟姐夸奖,伺候好才人本就是我这做奴婢的本分。”
碧尘一脸恭顺道。
碧烟看着碧尘一脸恭恭敬敬的样子,不由面上露出满意欣慰之色,自这碧尘被指派过来,性子就有些轻浮不稳重,经了才人几次敲打之后,如今越发知礼了,倒是个可以倚重的,想罢又看到小常子等人仍恭敬的垂首侍立着,忙扬声道:“你们也忙乎了大半天了,快下去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下午不必过来伺候了,这儿有我就行了。”
小常子等人闻言,皆是一脸喜色,忙哈腰道:“谢碧烟姑娘体恤,那奴才等就先告退了。”
碧烟转身回到殿内,见钟毓在端坐在窗下执笔细细画着什么,碧烟好奇凑过去一看,却正是些剪纸花样儿,不由笑道:
“才人怎么想起画这些花样了,不过这花样倒也稀奇,奴婢竟是从未见过,回头您画好了,奴婢们就照着剪下来贴在窗棂上,看着也喜庆不是。”
钟毓头也不抬道:
“只是一时想到在家时,母亲每逢过年便要剪些窗花贴在窗上,我便也想着给咱们宫里贴些,宫里虽不比家里,到底也是我今后一直生活的地方了。”
碧尘听得钟毓语气微有落寞之意,不由上前细声说:“才人若是想夫人了,大可以让夫人今年入宫来看看您和婕妤。咱们大楚历来每年元月初三这日,正六品及以上妃嫔都可以向皇后娘娘递牌子请家人进宫探望的。”
钟毓叹气道:
“我又何尝不想母亲来看我和阿洛,可清河郡离京城甚远,母亲她身体一向不好,我不想她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的。况且前几日接到母亲家书,说是父亲终于谋得浏阳县县令一职,今年恰逢入职,家中肯定事物颇多,我这个做女儿的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了。”
钟毓说着不由沉沉叹了口气,脸色也黯淡下来,碧烟觑着钟毓神色,抿嘴笑道:
“才人不必伤怀,老爷谋得官职,您与婕妤又在宫中深受皇恩,这一桩桩的都是喜事,才人更应高兴才对,皇上心里到底是有才人的,今日陛下给各宫赐下御笔亲书,宫里才人不知凡几,独独就只有您一个得了。端恪恭肃,可是难得好字,奴婢听闻,婕妤的是清气含芳,也是极好听的。”
“清气含芳……”
钟毓沉眉思索片刻。
“此话出自三国时曹丕《善哉行》中一句,“哀弦微妙,清气含芳”,皇上倒是有心了。”
“可不是,婕妤这受宠的劲头,可是咱们这一朝来鲜有的,便是韩贵嫔都被比了下去呢。”
碧尘附和道。
钟毓微微有些担忧。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阿洛太过受宠,这宫中还不知有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的,太后一向又不喜阿洛,她今后在宫中的日子可远远不会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