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臣妾也当真是羡慕的紧。”韦昭仪拿了帕子掩嘴轻笑一声,眼中却是殊无笑意,冷如刀锋一般。
接连几日,楚咨承都在钟毓的笙月楼安寝,淑妃倒是颇有些被冷落,流水样的赏赐接连送进笙月楼中,成匹的名贵锦缎,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听闻钟毓喜欢书法,皇上更是命人搜罗来各种名帖好墨来,一时之间,钟氏姐妹之名便是皇宫内都有所耳闻,便是杨婕妤周美人等新宠一时都无法与钟毓钟洛比肩。
如此过了几日,进了夏末时分,天儿倒是渐渐凉了下来,细碎的日光从蝉翼窗纱处透进来,屋内四角摆放的冰盆也渐渐融化开来,无端的闷热逐渐在内室四溢,枕下的绿釉针刻水波纹银锭枕也被汗水浸的热了起来,钟毓只着一件绿罗纱衣,懒懒躺在榻上假寐,天气燥热,心内烦躁不堪,便起身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诗经,没几时就见天色愈发阴沉下来,沉沉的铅云压下来,直欲与萧疏的雁栖湖面相接,一阵阵的狂风平地而起,隐隐有呼号之声,窗户大开着,屋内细细垂下的水晶帘子也被吹的左右四晃,杂乱的碰撞之声传进耳朵,有宫人忙乱的进来关了窗子,不时豆大的雨珠已经劈头盖脸砸下来,暴雨如注,又夹杂着电闪雷鸣之声,屋内昏昏暗暗,直叫人心里愈加烦躁,钟毓随手披了衣裳,便起身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一股极凉爽的风夹杂着雨点吹进来,直叫人打了个寒蝉,钟毓抬眼往外望去,就见一道白茫茫的水幕自湖面上二而起,前几日湖面的白莲竞相盛开,远远望去,伴着碧玉的荷叶极为好看,正是井花新抻白芙蕖,坐看纷纷脱雪肤。此刻这满池白莲也被雨珠打的四散凌乱,却是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了。
远处有隐隐的女子哭泣之声传来,虽有雨声,却依旧听得分明,那刻骨的怨恨之意直叫钟毓心中毛骨悚然,一如那日晚上那双干枯的双手朝自己袭来,那双含了无尽怨尤的眸子直直望向钟毓,尖利的笑声仿佛就在耳旁,一声声都充满了讥讽嘲笑。
惊惧之下却听身后碧烟略微焦急的声音传来。
“婕妤怎得开了窗子,当心着了风寒。”
说着便急急奔上来不由分说关了窗子,一边扶了钟毓坐下,见钟毓面色雪白,忙进去拿了件披风出来紧紧将钟毓裹住,微微埋怨道:“婕妤如今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钟毓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方才那股子刻骨的惊惧散了不少,闻言安抚的拍了拍碧烟的手笑道:“好了,我的身子还不至娇弱至此,到是你,如今越发胆大了,竟敢排揎自己主子起来。”
说着便作势去捏碧烟的鼻子,碧烟急急躲了开来,一边作势委屈道:“婕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罢了,现下谁不知皇上眼下最重的便是婕妤您,奴婢若是伺候的不当心,难免皇上会怪罪奴婢。倒是婕妤,反倒来笑话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