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浮起一丝暖意,看着钟洛笑道:“我原本就要走的,却不想你脚程这样快,倒是赶在了我前头。”
钟洛伸手从翠凝手中接过一个檀木盒子来,递给钟毓道:“这盒中的是玉凝膏,对肌肤之伤素有奇效,比之续玉膏效果更佳,我特意拿来给梁妹妹。”
钟毓微微惊异道:“素闻这玉凝膏极为珍贵,阖宫不过三瓶而已,你这又是从何得来的?”
钟洛目光微闪,随即笑道:“这是当日皇上册我为婕妤时赐我的,平日里也用不上,今日梁妹妹出了事情,我方才想起,只希望梁妹妹能好快些罢了。”
二人一路携手回了笙月楼中,钟毓这才问道:“方才我见你神色有异,可是有什么事情?”
钟洛只垂头专心看着杯中上下卷动漂浮的茶叶,良久才低低道:“今日皇上去了我的采薇堂里用晚膳,言及梁尚仪容貌受损,皇上眼里分明有嫌恶之色,更有几分着意将梁妹妹遣回宫中休养,大抵…….是不想瞧见梁妹妹在他眼前吧。”
钟毓面露惊色,随即失声道:“再如何,也得让香儿撑到皇上回宫之时,若就这般将香儿遣送回去,宫里的人不知会如何诋毁嘲笑她,宫中流言蜚语堪比利剑,香儿如何能受得了?”
钟洛也面露戚戚之色,叹道:“从前听闻宫人言及若想要得到皇上的宠幸,须得美貌无双,以色侍人,我原是不信的,原以为皇上心里多少都有些我的位置,如今看了梁妹妹,我心里便止不住的害怕,若是有一天我亦容貌受损,皇上会不会对我亦如对梁妹妹那般。”钟洛的神色中带了许多迷茫,又夹杂着深深的恐惧绝望之色,如濒死的鹿,那样对未来深深的恐惧,即使是明知了后果,她亦是不信的,只凭着自己的一腔痴心而已。
钟洛不由落下泪来,伏在钟毓怀中低泣不已,纤弱的肩膀随着低泣微微颤动,如寒风中即将凋零的花儿,那样的凄弱惹人怜爱。
钟毓心中谓叹,轻抚着钟洛的背良久不语,直到钟洛哭得声嘶力竭方渐渐止了哭声,捏着帕子低声道:“姐姐不怪阿洛罢,我也是看见梁选侍如此,不由又想起从前的韩贵嫔,是何等的受宠,等闲皇后都要让她三分薄面,还不是朝夕间就失了宠,虽是死后极尽哀荣,皇上还不是转眼便扔在了脑后,心里实在难受。”钟洛说到此,眼圈又红了起来,脸上已是有几分心灰意冷之色。
钟毓有几分心疼,阿洛现如今虽是人人眼中的宠妃,可前有淑妃,后有杨婕妤,个个都对她虎视眈眈,自己这个姐姐又委实帮不上忙,心中不由愧疚,长叹一声道:“都是我这个姐姐不顶用,不能护着你分毫。”
钟洛见钟毓难过,忙强笑道:“我不过是心里有些不大痛快罢了,横竖皇上待我总比旁人也有几分不同,那些人一时也奈何不了我,从前都是姐姐护着我,以后也该我护着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