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香儿,姐姐来了,别怕,姐姐来了。”钟毓心中酸楚,伸手轻轻摸了摸香儿汗湿的鬓发,轻声安慰着她。
女子素来都最重容貌,更何况是宫中女子,到底是谁,这么阴狠的心思,生生毁了香儿的容貌,这对女子而言,恐怕比失了性命还要痛苦万分。
身后传来淑妃的声音,柔婉如绽开的花蕊。
“皇上,臣妾以为,此次梁尚仪无辜受难,定是她身边的奴才大意了,否则好端端的,梁尚仪怎会跌进蔷薇花丛里,说到底,此事还是臣妾的罪过。”
淑妃起身朝皇上跪下,垂泪道:“皇上让臣妾协理六宫,却不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是臣妾平日里太过轻纵底下的奴才,这才犯下今日之失,还请皇上责罚。”
淑妃说罢便捏着手中轻薄的丝质绢帕哀哀哭了起来,一袭月白缠枝莲花襦裙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果然皇上脸上露出怜惜之色,起身将淑妃扶起,温言道:“此事原与你无关,都怪这些底下的奴才不中用。”说着皇上轩长的双眉一挑,冷厉的眼风朝香儿身边贴身伺候的木棉和木兰扫去,冷声道:“既然伺候不好主子,以后也不必留你们了,罗江。”
罗江忙将手中的鹿尘往后一扬,便有两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拉起已经瘫软在地的木棉和木兰往外走去,钟毓一惊,忙出声道:“皇上三思!”
说着便起身急声道:“皇上,现在梁妹妹还在病中,木棉和木兰伺候梁尚仪日久,这一下子便发落了她们二人,梁妹妹身边岂不是没了能尽心尽力伺候好她的人,不如皇上先让她们二人将功折罪,尽心伺候梁妹妹,待梁妹妹醒后,此事再做议论也不迟。”
一旁面如死灰的木兰闻言,忙大力挣脱了身边拖着她的太监,膝行至皇上腿边,哭喊道:“还请皇上宽恕奴婢几日,若尚仪病愈,奴婢自当前去请罪。”
韦昭仪在一旁冷笑道:“好一个忠心的奴才,不过宫里可从来不缺伺候人的奴才,我大楚一向最重体统规矩,怎会为你一个罪奴宽限,如此一来岂不是宫中人人都无视宫规法纪,为了六宫安宁,皇上还是尽早将这两人都打发了罢。”
皇上抬脚来到香儿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伤痛之色,想要抬手触碰香儿的鬓边,可看到她脸上无数道可怖的血痕,在女子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愈发可怖,不由一滞,脸上微露嫌恶之色,转身朝外走去,看也不看一脸焦灼之色的钟毓,撇下一句:“此事她们二人难辞其咎,朕日后再不想瞧见这两个侍女。”
淑妃从座上袅袅起身,朝钟毓温和笑道:“本宫知道妹妹一向有仁善之心,不忍看这两个侍女受罚,不过梁尚仪之伤皆是因她们二人伺候不周而起,虽咱们皇上一向宽仁,可也不会容忍这等人存活于世上,妹妹性子还是太过和软了些。”
一旁侍立的妍儿朝那两个仍迟疑不定的小太监喝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把这两个贱婢拉下去,当心污了众位贵人的眼睛。”
那两个小太监回过神来,忙一把扯起木棉和木兰的头发往外拖去,不时窗外便传来女子尖利的挣扎哭号之声,一声声如啼血的杜鹃,即使是在这大好的晴朗天气也让人心里生出一股凛冽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