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天明,楚大师带张啸天来到了白塔后的一处石屋外,这处石屋明显与周围建筑不同,显得更加久远、古老,但又给人一种大气、坚实的感觉。
“张施主,此处就是芳华殿,乃是我广恩寺的禁地。既然掌门方丈叫你去这里,那你就进去吧。”楚大师静静望了石屋片刻,转身对着张啸天说道。
“禁地?不知晚辈进入禁地需要做些什么?里面究竟有什么?还请大师指教。”从楚大师的眼神里,张啸天明明看到了崇敬和敬畏,能够让一个无限接近元婴期的老和尚有这般情感,这芳华殿要么就是佛徒心中的圣地,要么里面就是住着绝世的高人,张啸天自然想要搞明白了再进去。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万事天注定,施主不必担心,此处虽为禁地,但是并没有丝毫危险,反倒是一场大造化。施主请!”楚大师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挥手推开了石屋大门,只见里面白雾缭绕,竟然连一尺的距离都看不真切,而楚大师只是向里面躬身道了一声佛号,退身站到了一旁。
神秘的呼唤仿佛来自于内心深处,迷茫的前路上,指引着世人前进的,又是什么?一切的坚持,回头看时,也只是惘然!
当张啸天一脚踏了进去,无尽的虚无和迷茫包裹了他,身后已经看不见出路,石屋的石门也仿佛消失在了白雾弥漫的深处,这里居然给他一种仿佛造化鼎中般的感觉。
然而不同的是,这里并非一片死寂,飘渺的玄音从四处飘来,袅袅缭绕在耳畔,仿似千万人在耳旁低声呢喃,却又一个也听不清。一个微弱的声音不住的在心底深处发问,你缘何活在这个世上?前路是什么?复仇之后你该做什么?无数让他烦心的事情都仿佛揭开锅一般不停的向他脑海中充斥,如果不是他神念本就强大,加之毅力也是不凡,恐怕这一会儿就忍受不住疯掉了。
皱眉压下心中不适,张啸天抬脚向着前方走去。大凡这种情况,要么是布置了什么阵法,要么就是高人的法术了。方丈让他来这里,自然不会是让自己站在迷雾中自问,前面肯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双脚踩在迷雾中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仿佛踏足外面无尽的荒漠一般,耳旁的呢喃还在,白雾轻微的流动,发出风一般“呼呼”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却仿佛魔音一般在心底不停回荡。
怎么还没到头?
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张啸天停了下来。从外面看,石屋也不大,照理说,他这样走下来,整个广恩寺都应该走出去了,可是身边还是缓慢流动的白雾,还有无止尽的魔音在耳旁、心底纠缠,虽然他一直苦苦忍受,可是这会儿眼见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心底有些浮躁起来。
“小施主好心境,能够在这问心路上坚持这么久,可见道心稳固异常,可喜可贺啊。”
就在他心生烦闷之时,眼前的迷雾突然快速的向两侧分开,眼前不远处浮现出一个盘膝而坐的老妇人来!
没错,就是老妇人!长长的头发简单的盘起,已经花白的仿似枯草一般,漆黑的长袍在白雾中格外显眼,却又神神秘秘,给人一种模糊阴森的感觉。发出来的声音也沙哑异常,有种撕纸般的杂音。
“晚辈张啸天见过前辈,是方丈大师遣晚辈来此,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神秘归神秘,对方在自己眼前这么近的地方,都不能察觉,显然也是个高人,张啸天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
“哼哼,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比那些秃驴好多了,只会惹老身生气。小娃娃,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和道元那秃驴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让你来这里。”老妇人慢慢抬起头来,一张满脸丘壑的苍老脸庞展现在眼前,配上如今这幅场景,还真有些让人生畏。
不过张啸天可不敢露出丝毫不适,连忙借势低下头来,心中暗自嘀咕不已。怎么看起来这老妇人和广恩寺不是一个路子啊,而且一嘴一个“秃驴”,像是对和尚很不喜欢的样子,可是这样的一个老妇人,又怎么会住在广恩寺最为重要的白塔后面呢?
这些想法只在片刻间生成,对于老妇人的问话,张啸天可丝毫不敢怠慢,恭敬的回道,“额,晚辈不知方丈大师为何唤我来到这里,也没有告知缘由。至于我和方丈,素昧相识。”
“胡说!素昧相识!我看你这小娃该不会是道元那秃驴在外面偷生的孩子吧?哈哈哈哈哈,广恩寺早已不是原来的雷音寺,上下秃驴没一个好东西!叫你前来,难道不是想得到老身佛道兼修的法门吗?!”
老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一下激动起来,嘶吼着冲他怒骂,震的四周的白雾剧烈的起伏沸腾。
张啸天一听老妇人之言却是一下子来气了,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我敬你是老前辈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在我面前说说和尚们的坏话也就是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脏话来了?敢污蔑自己的父母,这是张啸天决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也豁出去了,猛地抬头怒视着坐在前方的老妇人,大声骂道,“你个又老又丑的怪女人,你才是老和尚偷生的呢!我张啸天乃是堂堂真龙双杰的儿子,虽然他们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可是我也不允许你乱说!你以为我想来你这阴森森的破地方啊,什么佛道兼修,小爷我不稀罕!我不伺候了!”
急速的发泄一番,张啸天甩甩衣襟向着身后走去。老妇人倒是一时让他给骂怔了,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没等张啸天走远,身后就传来尖锐的怒吼声,“你给我滚回来!敢骂老身我!我要你死!”刺耳的怒吼仿佛巨雷般炸响在耳旁,张啸天只感到脑海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亮,便人事不省了,只是迷迷茫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向后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