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的阳光,和谐而明媚,在广袤的田园里无限舒展,正是秋收的好时节。
“天龙,该起床了,今天还要去收谷子!”
田园一户农家大院里,一年纪中旬的农夫正背着箩筐,戴着斗笠,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黄叔,这就来了。”
被唤作天龙的少年应了一声,走出屋来,阳光照耀下,只见那少年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眉心间藏着一股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与这农家庄园显得格格不入。
“天龙身手不错嘛,今天只收谷子,先把谷子收完,玉米往后再收了。”
农夫看着大院一处角落里满满地放着五箩筐的玉米,欣慰一笑。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嗯,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大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我们吃完了早点,再去田地里干活”
“对了,黄叔,我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我最近一直有一种预感,一种揭开身世的预感”
少年拿出脖子上的龙型玉佩,农夫稍显迟疑,“这,时机未到,时机到了,我会慢慢告诉你”
少年觉察到农夫面色有异,似有无限心事,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两人慢慢进入大厅坐下。
一慈眉善目的农妇盛着一盘桂花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早已在大厅里坐着,似乎满怀心事,干咳了两声,“饿肚子了吧,刚出炉的桂花糕,趁热吃了,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大娘辛苦了,谢谢大娘”
晨风爽朗,一家人抛却心事,其乐融融,吃完早点后,三人准备好农具,出门而去。
温凉的秋风轻轻拂过一片又一片广大的田园,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阳宅分别座落在方圆十里之内的田园之内,麦穗饱满粒粒香,农家人丰收的季节到了。
一阵阵田园的清香飘散过来,少年深吸了一口,深深地陶醉在美好的田园风光之中,农夫和农妇提着几个大箩筐,走在少年的身边,看到少年那陶醉的样子彼此会心一笑。
一家三人进入一片大农田,开始俯身下来收割起稻谷,少年转身背对着两夫妻收割稻谷,眼角余光发现农夫的眼角噙着泪水,农妇欲言又止,耳边传来农夫轻声的话语:“今天天龙拿着玉佩向我询问他的身世,我觉得天龙就要离我们而去了,有点舍不得,天龙的身世复杂,扑朔迷离,我担心他去寻他父亲,他的父亲可是当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武林奇侠,最后竟然被武林正邪两道追杀,机缘巧合下,逃难至此,才把天龙交给我们,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当然记得,那有如何,天龙可是我宝贝儿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带走”
农夫扔掉手中的农具,心里无限委屈,三步并作两步,朝少年走去,一把将少年的头抱在怀里。
农夫无可奈何,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一夜,农夫和农妇正在农地里搭着帐篷,以免狂风暴雨把农作物都给打散了,风雨中,一条人影如狂风掠影,直奔两人,只见来者行色匆匆,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将一袭白色长衣染得通红,来者身姿英挺,呼吸急促,似乎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腰间纯白色的剑鞘上也满是血迹,点点血丝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两夫妻顿时慌张得不知所措。
来者满面愁苦,看到两人后渐渐露出微笑,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两位好心人,希望你们能够收留我这刚出世的孩儿,家中遭逢大难,所有护卫与家丁都惨遭奸人所害,对方人手众多,难免顾此失彼,今逃难至此,还望两位施以援手,替我照顾我的孩儿,在下有生之年必定前来厚谢”
“这~~~”
农夫与农妇一惊一乍地听完白衣剑客的经历,彼此对视了一眼。
白衣剑客不等两夫妻说话,急忙从背后解下包袱,竟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孩!
两夫妻慌忙得不知所措,白衣剑客把金黄色的襁褓递交到农妇手上,农妇看着襁褓中的小男孩,天庭饱满,甚是可爱,遂满心欢喜,农夫顿时把话收了回来。
白衣剑客从随身行囊中拿出几个沉甸甸的金元宝,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农夫的手上。
“这可使不得,侠士,我们膝下无子女,愿意收留此孩子,这金元宝万万使不得,还请收回”
农夫急忙把金元宝塞回白衣剑客手上,白衣剑客一愣,“那在下就恭命不如从命了,在下江南罗意天,我的孩儿罗天龙,就有劳二位多多照顾了”
白衣剑客说完,立即在两夫妻面前跪下,正要磕头谢恩之际,农夫急忙扶起白衣剑客,“侠士,这可使不得,我们都是老实本份的庄稼人,救人于危难,我们义不容辞,侠士尽管放心离去,待到好时日再寻回此地便是”
“大恩大德,罗意天若有生之年,定回来厚谢二位”
白衣剑客一抹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着,对着两夫妻拱手抱拳,摸了摸襁褓中孩子的脸,“可怜的孩子,爹~去了”
白衣剑客转身望着前方迷离的月色,那正如他的人生,可歌,可泣,又可叹,白衣剑客咬了咬牙,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几个纵跃,就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二十年来,两夫妻一直没有生育过孩子,罗意天交给他们的孩子自小就被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般疼爱,打从那孩子懂事起至今,两夫妻也一直没有把他的身世全盘托出。
秋风吹来,农夫眼角的泪水早已风干,随着两人的思绪渐渐回到了现实,罗天龙静静地感受着母爱,”大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农妇觉察到少年的心理变化,推了一把农夫,农夫当即会意过来,“呵呵,天龙好勤快啊,我们刚才商量点事,想给你出去历练历练,你老在我们这里闷得慌,农家的生活实在太委屈你了,你大娘舍不得你”
罗天龙听到农夫这么一说,觉得过意不去:“黄叔,大娘,你们虽然不是我的生身父母,但是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天龙整日辛苦工作也是为了报答你们,只想陪着你们,一辈子无忧无虑多好。”
罗天龙干笑了两声,两夫妻霎时热泪盈眶,“天龙,好孩子,你原本是一个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只是你家中遭逢大变故,你的亲生父亲把你交给我们之后就走了,走得很急,而且你的父亲还是一个武功了得的武林人士”
农夫的陈述一字一句,犹如平地起惊雷,在罗天龙心中激荡回响,经久不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叔,你可以如实告诉我吗?”
“天龙,我在中原市集有一位结拜兄弟,他是一位武师,是中原长风镖局的总镖头,就是去年大年三十来看我们的那位黎叔,他想把你带到长风镖局,让你跟随他做事,你可愿意?”
农夫说完,便细心地留意着罗天龙的一举一动,现在的罗天龙和当年的罗意天竟然如此相似,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刻出来的一样!也许只有习武才能改变他的命运,冥冥之中,莫非天意早就注定了此子不凡,那又何不让他前去中原历练一番?
农夫打定主意,把心里话都掏了出来,罗天龙惊魂未定,心想每次黎总镖头来都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还经常给自己讲述发生在中原武林的奇闻怪事,心中对中原武林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罗天龙想着想着,思绪就飞到了中原里,那一年,黄叔收到邀请,带着自己到黎总镖头的长风镖局过大年三十,当年黎总镖头押镖到很晚才回来,而且在押镖途中还经历了一场恶斗,长风镖局的威严和气势,深深感染着年幼的罗天龙,不知不觉中,罗天龙从小就自诩为武林豪杰,农活做得勤快,还乐于帮助村里的庄稼人,早已把浑身筋肉锻炼严实。
“黄叔,让我去吧,我也想出去历练历练,顺便打探一下我父亲的下落,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罗天龙说完,眺望着远方,天色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两夫妻对视一眼,深谙此子以孝义为先,乃仁义之士,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农妇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前去中原历练,不禁悲从中来,这孩子乃是在农家庄园长大,她一直当作自己亲生儿子般疼爱,农妇一把抱紧罗天龙,哭哭啼啼,竟万般舍不得。
“天龙,好孩子,去中原闯荡一番,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是大娘前日给你求来的护身符,戴在身上,没事就给家里写写信,天冷的时候多穿衣服,多盖被子”
农妇抽泣地说着,三人抱成一团,“黄叔,大娘,天龙一定和黎总镖头好好习武,将来锄强扶弱,做一个有用之人”
“呵呵,傻孩子,大好的日子,哭啥?”
农夫安慰着罗天龙,转脸对着农妇说道:“你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今天可是我们天龙的大好日子,那黎总镖头当年可是京师御林军总教头,勇武过人,他看上我们天龙,是我们天龙的福气。”
金灿灿的稻谷随风起舞,似乎也在为少年送别,一阵阵稻谷的清香泌入心扉,罗天龙知道自己以后就要和养育自己二十年的农夫和农妇告别了,就要离开这个满载童年乐趣的庄园,“黄叔,大娘,说真的,天龙舍不得离开你们,要是天龙去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年天龙都会和黎叔回来看你们”
“乖孩子,黄叔和大娘会经常去看你的,你就在长风镖局那好好干,黎总镖头是我生死之交,会好好照顾你的”
农夫轻轻拍打着两人的后背,该来的还是来了,“此子宅心仁厚,还是天生练武的好材料,中原武林鱼龙混杂,仙魔道各自撑腰,今天时已至,希望他真的能一跃成为人中之龙,如此,方不负老夫二十年悉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