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李雨逍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快近一年了,这一年来,每月父亲李天都会安排他进行药浴,再加上他自身坚持不断的锻炼。
而今他的身子已经结实多了,不像当初那么弱不禁风了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这让他很满意。
而且再过十日就是仙门在青石镇的收徒大会了,内心更是充满了激动无比,充满期待。
某日,大清早,天空中微微泛白,空气中混杂着湿湿的味道,远方炊烟袅袅,乡村祥和宁静,令人心安。
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李雨逍的性格是极度的孤僻和冷漠,现在的他会跟人聊天,还会时常微笑,不得不说,父亲李天的关爱让他改变了太多,而且一个心中有着梦想与期待的人,很难那么冷淡了。
他一切的梦想都在一年后的青石镇仙门收徒上,想到这,他对周围的人们笑了笑,加脚下的步伐,往前方跑去
一路跑着。
李雨逍不自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他感觉着身上的汗水,便停下来,蹑着脚步靠近河边,捧起河水洗了把脸,这时,抬头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在心中暗下誓言,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会踏入仙途的!
傍晚时分,李雨逍和父亲李天一如往常一样,在屋里吃晚饭,可此时,从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喊叫声,还有男人女人的惊叫的声音‘快跑啊,马贼来了!快跑啊!啊.....’
李父顿时一惊,碗筷一下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脸上也露出惊慌的神情,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进内屋,拿了些不知什么东西塞在包袱里。
又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弓箭和匕首,急忙抓起了李雨逍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紧他的手就疾速往屋外跑去。这时李雨逍还没反应,脑中也一片杂乱,只得任由父亲李天拉着。
这时小石村子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宁静,显得一片混乱,叫喊声,哭声,悲戚声绕耳不绝,男人女人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色,那些孩童更是哭爹喊娘得哭叫着。
大人们抱着自己孩子,还带着一些行李,急匆匆的向村外跑去。
一个中年汉子惊慌的跑着,经过屋面前,这个中年汉子也是村上的猎户,叫做张明,父亲叫他老张,平日里时常和父亲李天一同上山打猎,还时常在李雨逍家中和父亲喝酒,喝得伶仃大醉,显得大大咧咧的,人也颇为豪爽,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镇定,显得异常慌乱。
父亲一把拉住那个中年汉子,问道‘老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这小地方怎么会有马匪来?!’
中年汉子老张抬头看着父亲李天,快速说道‘谁知道啊,造孽造孽啊,现在外面马贼已经冲进村子里了,这些马匪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啊!一进村连话都不说,看见人就砍,连村长上去劝说也被马匪砍死了,不说了、不说了、你也快点逃命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说完,没等父亲李天回话,就匆匆得低着头往村外跑去。
父亲听完,惊慌溢于言表,还没来得说话,就远远望见几匹马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马上的每个马匪都身穿一身看起来常年不洗的麻布衣裳,头上还绑着黑色的布,一手拿着大刀,脸上还有杀人后沾上的血迹,让马匪的脸在夜色下格外可怕。
父亲李天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关上木门,握着他的手就朝着后门跑去,想从后门逃跑。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踢开,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李父与李雨逍才刚逃到后门,父亲李天停住了脚步,神情严肃,内心纠结万分,明白想要两个人一起逃走,是绝不可能了,继续两个人一起,只能都死在这里!放弃他的儿子他或许还有机会逃跑,可父亲李天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李父脸上的神情显得镇定了许多,眼神却是充满决绝之意。
这时父亲李天把李雨逍拉倒身前,把手上的包袱塞到李雨逍手中,快速得说道‘逍儿,按照为父说的去做,现在我们只能分开逃跑,为父断后,不然谁都跑不掉!’接着又说道‘逍儿,包袱里有一柄我们李家祖传下来的石头,你一定要好好收好!如果你能进入仙门,可能会有用!现在你往青石山方向逃去,不要停下,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天亮才能出来啊!听到没有!’
李雨逍此时才从恍惚从回过神来,抬头看见父亲李天的眼神,自然明白了父亲的打算,知道父亲想要用生命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他自然不依,带着哭腔倔强得说道‘父亲,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孩儿不怕死’
父亲李天啪的一巴掌打在李雨逍的脸上,怒道‘不孝子,我们李家就你一根独苗了,如果你死了,我们李家就绝后了,你让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怎么去见你那死去的母亲!走,快走!你再不走,你就不是我李天的儿子!’
‘父亲...’李雨逍伤心道。
内屋传来了马匪的骂咧咧的话语声,父亲李天听见后不等他多说,一把把李雨逍推出后门,严肃的说到‘快跑!!快跑,不要回头!!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李雨逍听着父亲李天的话语,心痛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但想到父亲说的话,只得忍住眼泪‘父亲,你一定要活下来!我还要好好孝敬您呢!’说罢,只能强提起精神,趁着夜色向着远山跑去。
父亲李天看着李雨逍往远方跑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又深深的看了眼自己孩子的背影,他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一眼了,口中低语到‘孩子,为父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眼中满是眷恋。
父亲李天转过身去,看着满脸狰容,提着大刀向他冲来的马匪,大喝一声‘你们这群畜生,我跟你们拼了!啊啊啊’
李雨逍还在夜色的笼罩下逃跑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更是汗如雨下,他自己也不清楚已经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他只觉着身上此时没有了一点力气,身体摇摇晃晃,不禁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可李雨逍脑海中现在只有他父亲的安危,他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逃跑了,还是...一想到另一个结果,他的心中止不住得恐惧,像是被掏空了,他那还幼小的身体在黑夜中颤抖着,是那么异常无助,凄凉。
这时北方一阵火光冲天而起,在黑夜中显得那么明亮。
一看,那是小石村的方向,小石村!瞬间,李雨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呼吸和心脏一下子静止,刹那,眼见仿佛一片模糊,他那小脸更是白的泛起了青色,如同死人一般。
他只觉着恐惧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让他的灵魂都好像被吞噬了一般,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解释。
‘不!不!!不!!!’‘啊!啊!啊!父亲!父亲!’李雨逍对着天空嘶吼到,胸口一急,吐出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早就亮了,天空下起绵绵细雨,一滴一滴得打在李雨逍的脸上。
李雨逍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前世今生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出现眼见,前世孤独到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就被车撞死了,人生没有一点希望可言,没有一丝温暖在心;
今生,在这个新的世界,他有父亲,父亲李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温馨无比,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人在背后支持他,鼓励他,所以他享受着被人疼爱,照顾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太过幸福。
太过美好的事物只能是水中镜月,瞬间黑暗一下笼罩心头。
李雨逍口中低呼着父亲,一下就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全身上下传来一阵疼痛,身上也好似没有一丝力气,让他脑袋异常难受。
李雨逍一下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父亲父亲,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支撑他站了起来,瑯踉跄跄的向着小石村的方向走去,就算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他还是心怀一丝期望,他要亲眼看看那最后的结局。
明明不长的路程,可李雨逍却走了数个时辰,不知不觉来到了小石村村外。可入眼所见的一切,只有一片大火焚烧后的焦炭,满地的断壁残骸,一片狼藉,空气中还混杂着一股焦味,让人有作呕的冲动。
记忆中那座小小的村子已经面目全非,没有了记忆中的人事物,如今的小石村只是废墟一片。
李雨逍看着眼前的一切,脸颊血色顿无,嘴角微微抽搐,瘫坐在地上,双臂抱膝,手指好似要把衣角钻破那么用力,全身蜷缩成一团,内心如同被刀子一刀刀割着,明明内心那么痛苦,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中泪水盈眶,止不住的滴滴滑下脸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李雨逍的双眼失去了神采,空洞地就像死尸一般,不似正常人灵动般的神色,面色扭曲,脸呈酱紫色,让看见的人不寒而栗。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李雨逍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缓缓的站了起来,只是表情冷漠的让人害怕,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此时就像在草原上受伤的恶狼,如果敢有什么人敢来触碰,伤害他,他必然会用他那剩余的一点力气与对方不死不休!还好,现在他的周围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李雨逍一步步走向小石村的废墟,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麻布铺在地上,轻轻地捧起一堆烧尽的残灰放入麻布上,然后把灰烬封了起来,他在不远处的地方,用双手一下一下挖出一个小洞,把麻布放了进去,又用泥土盖上,又找来一块算是平净的长方形石块,立在小洞前方。
李雨逍把包袱放在下方,咬破自己的手指,流出鲜血,用血指在上面写道‘慈父李天之墓,不孝子李雨逍刻’
悲痛万分的李雨逍的心中充满了对自己无能的痛苦,对父亲李天的愧疚,更有对马匪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可他红肿的双眼已经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水,眼角有一抹红光,那是一滴血泪!
李雨逍对着自己为父亲立的坟墓,喃喃自语,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还在重重的,不断地磕头,直到额头满是鲜血,他却还在继续。
一滴滴鲜血从李雨逍的额头上滴落,却不经意得落在了从包袱中裸露出的半截石头面上,此时从石头表面一道细微的紫光闪过,一闪即逝。
此时的李雨逍正沉在悲痛之中,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