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景国的土地还没有被阳光普照,大多数人家都还在睡梦中沉酣。
特别是在这个远离京城的小村子里,更是静谧地只能听到风吹响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透过蒙蒙的晨光,仿佛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艰难地移动着,急促的脚步声与沙沙的树叶声混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云暮瑶紧紧裹了裹身上的粗布衫子,哈了口气暖暖微凉的手指,“不行,我得快点,不然张姑要等久了。”
提了提背上的大筐子,云暮瑶加快了步伐。
急匆匆的跑过几条巷子,云暮瑶停在一个大宅子背面的小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静静地等待着。
这宅子看上去像是个大户人家。
“吱呀”一声,小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模样的妇人急匆匆走了出来,可能是没想到天气突然变得的这么凉,她突然用手帕捂着打了个喷嚏。
“傻孩子,天这么冷还来这么早。”妇人怜爱的关心到,又探向云暮瑶背后的筐子,“衣服都洗干净了吗?”
云暮瑶忙点点头,“张姑您给我的衣服都清洗好了,干干净净的包在包袱里呢。”
说着,她卸下了背上的大竹筐,里面是三四个用绸缎包裹成的小包袱。
云暮瑶把包裹拿出来交给张姑,“几位夫人小姐的衣服都分好了,请您过目。”
张姑接过去略微检查了一下,微笑着点点头:“不错,是这些,暮瑶做的真好,喏,这是你的报酬,天气凉了拿去给你和你娘置办几件衣服吧。”
云暮瑶接过张姑给她的银两小心的收起来,给曲府做工真好,有两倍的工钱可以得呢,这下有钱给娘买药了。
她脸上溢出了开心的笑容:“多谢张姑,那您把这次需要洗的衣服交给我吧,两天后我就送过来。”
张姑点点头回屋里去拿衣服,云暮瑶则在心里盘算着这些银两给娘买了药之后还可以买多少布料给娘做件新衣服。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门里冲出来,“咚”地一下撞在云暮瑶身上,她正聚精会神地想事情,猛地被一撞,便一下跌倒在地。
“啊,小妹妹,你没事吧?”
云暮瑶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锦缎长衫的少年正低头紧张的看着她。
“没事。”云暮瑶回答,她撑着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感觉手掌有点火辣辣的。
云暮瑶翻掌一看,手上被地上凹凸不平的沙石磨掉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的肉,混杂着地上的沙土。
少年应该也看到了她手上的伤,焦急道:“你的手破了,来,用我的手帕先扎起来。”少年从衣襟里扯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折成长布条的样子,拉过云暮瑶的手便缠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我现在有急事,等我忙完了再登门道歉。”少年睁大了眼睛焦急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嘶,好疼啊。”云暮瑶指了指少年拽着的她的手,少年连忙松开手,“快告诉我,我要走了,一会我的臭老爹发现了就晚了。”
“我……我叫云暮瑶,家在西街角。”臭老爹?云暮瑶抿嘴笑起来,真有趣。
“云暮瑶?好,我记住了我先走啦。”
少年“嘿嘿”一笑,回头瞅了眼宅院里面就匆忙地跑走了。
云暮瑶盯着缠着手帕的手,感觉有点头疼,这下洗衣服可要小心点了,要是把血迹弄上去就不好了。
“云暮瑶,这包是西院柳夫人的衣服,洗的仔细些,这位夫人不好伺候的,出了差错可不好。”张姑张姑抱着衣服走了过来,并特意对云暮瑶叮嘱。
“哦明白了,张姑。那我先回去啦。”云暮瑶把衣服装进自己的筐子里。
“嗯好,快些回去吧。”张姑笑了笑。
云暮瑶背着筐子慢悠悠的回家,天还是有点暗,但是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商贩开门摆桌等着迎接客人了。
“几位爷慢走啊。”一个风情万种的妈妈扭着腰,招呼着从梦花楼里出来的少爷们。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来,摇摇晃晃的,一看便是些在梦花楼里纸醉金迷了一夜的纨绔子弟。
几人路过云暮瑶身旁,其中一人对着她猥琐的笑了笑,伸出手就想要去拽她,云暮瑶吓得赶紧往前跑。
“别躲啊馨儿姑娘。”这人摇摇晃晃的跟过来。云暮瑶躲闪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梦花楼的妈妈连忙嬉笑着扭了过来。
“哎呦这位爷啊,馨儿姑娘已经睡了,您明天再来吧,这不过是路边的野丫头,哪能和我们馨儿姑娘比呢。”
说着架着他便把他拉回了那几个人身边,“您几位走好啊,晚上好酒好菜的备着等您哎~”
云暮瑶松了口气,太可怕了,她正准备离开,这梦花楼的妈妈却喊住了她。
“小空壳,下次绕道走明白了吗,要不是花妈妈我帮你,你这不经摧残的小身板早就被这几个臭男人毁了,哪还能修行啊。”说着她还点了一下云暮瑶的头。
“花妈妈…谢谢您,但是您说的什么意思啊?”云暮瑶听了这个花妈妈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
“哈哈哈,你还鬼灵精的很,别装了,我这道行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有几斤几两。”花妈妈媚笑了一下,双眼诡异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云暮瑶。“是个好苗子,修炼成了倒是可以来找妈妈我分一杯羹吃。”
云暮瑶听得更是糊涂了。
花妈妈甩了下帕子说:“妈妈还有事忙呢,下次记得绕道哦小空壳。”说完和云暮瑶对视了一眼,便扭着腰回楼里去了。
云暮瑶却被这一眼吓软了腿,原来这个角度别人看不真切,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花妈妈一双美目流盼,幽幽的发出了莹绿色的光。
云暮瑶匆匆跑回家,关上了门,反手插上木杠子,大口大口喘气。
云暮瑶有点害怕,她琢磨着花妈妈好像不是人,难不成是老人们口里说的妖怪。可是……哪有做好事的妖怪。
屋子里黑乎乎的,云暮瑶这才想起来该喊娘起来了。
云暮瑶把东西放下,忙跑到里屋。
“娘,天亮啦,起来啦,暮瑶给你做饭吃。”云暮瑶喊道。
“咳咳,暮瑶回来啦。”一个妇人虚弱的躺在床上。
“恩,娘,今天张姑给了我不少银两,可以给您做新衣服穿了。”云暮瑶开心的把妇人扶起来。
妇人年龄并不大,但是瘦弱的如同一个六旬的老人。
“傻暮瑶,娘柜子里有衣服,倒是你,该添几件漂亮的厚衣服了。”妇人慈爱的看着云暮瑶。
云暮瑶蹲在床边把头靠在妇人的腿上,“我不要衣服,其他的钱还要给娘抓药呢。”
妇人摸着云暮瑶的头,皱了皱眉。这么乖巧的孩子,我怎么忍心丢下她自己。可是凭我的能力根本活不到……唉……
“对了娘,今天我碰到了梦花楼的花妈妈。她一直对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花妈妈?”妇人皱了皱眉头。自从带云暮瑶来到这个村子,除了曲老夫人和张姑等人,她不曾和其他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花妈妈是什么人。
“嗯,她一直喊我小空壳,走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还会发光,就像……就像山里的狼一样!”云暮瑶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一眼,太渗人了。
“什么!小空壳?!咳咳!”妇人被云暮瑶的话吓了一跳。这个花妈妈是什么来历……
“娘你没事吧?”云暮瑶忙拍了拍妇人的背。
“我去给你倒水喝。”
“我没事……”妇人喘了喘气。花妈妈…发光的眼睛…难道……难道她也是……
接过云暮瑶递过来的水,妇人抿了抿。
妇人长叹了口气,她盯着云暮瑶,这残破的身躯,支撑不了多久了,不唤醒暮瑶的话,她以后该如何活下去……是时候告诉她了。
“娘你好点了吗,我去给你煮粥吃。”云暮瑶关心的看着她,起身就要出去。
“等会,暮瑶,娘要和你说点事情,你好好听着。”妇人眼中满是不舍。
看到她这个样子,云暮瑶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娘,我先去给你做饭,之后再说好吗?”
妇人没有应声,她取出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珠子。
妇人把珠子倒出来,她抓起云暮瑶的手指一口咬下去。
“啊!”云暮瑶痛呼出声。
“娘,你做什么?”眼泪一下就蓄满了云暮瑶的眼眶,十指连心,指头疼暂且不说,她不明白一向待她亲和的娘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手咬破。
“不要怕。”妇人慈爱的安慰着云暮瑶,“来,把你的血滴到这个珠子里。”
云暮瑶虽有不解,却也听话的把手放到珠子上。
这原本普通的珠子吸了云暮瑶的血之后竟然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云暮瑶惊奇的看着这个珠子,流光溢彩,梦幻级了。
“暮瑶,来我旁边坐好。”
妇人猛地把珠子摔到地上,原本流光溢彩的珠子爆裂开来,竟变成了各种颜色的光,绕着珠子碎片跳来跳去。
妇人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下,仿佛在引导这些光进入云暮瑶体内。
云暮瑶惊讶的看着这些跳来跳去的东西随着娘的手势进入到了自己的胸口。她只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穿过全身,然后又消失不见,仿佛完全融进了自己的身体。
云暮瑶迷茫极了,这珠子……是什么东西,娘怎么……感觉和那个花妈妈一样,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