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灵力环之后,邑姜的攻击中,“技”没有变化,“力”和“速”上升到了“非人”的水准,也就是“仙”。
常人是不可能徒手举起大象,跑得比法拉利还要快的。
孙一施展了一个类似“吊威亚”(吊钢丝)的法术,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但没有失重,因为是自己把自己吊起来一样。
化身和空间法术互斥,而孙一又和五行绝缘,风系舞空的法术也施展不来。这类接近戏法的小型道术,来自于记忆里山洞女神像前的蒲团。
这也是目前邑姜所不能做到的——她可以轻松跳过三层楼,但终究还是要落下来。
结果再苏语看来,两个人像一对穿花蝴蝶翩跹不定,在池塘边的草坪上此起彼落。
孙一斜着肩膀硬生生挨了邑姜一拳,左手也叼住了邑姜的右手手腕,趁势凌空倒飞,把邑姜拉到池塘去。
两人速度都快,孙一这一退又借助了邑姜一拳之力,眨眼间两人就到达池塘中央。
这是一池活水,四月的天气不冷,摔到里面洗个澡也不会感冒。
孙一松开手指。
邑姜腰部发力,稳稳朝后面落下去。
再用力也不可能瞬移二十米安全着陆落在岸边,瞬移是法术,邑姜做不到。
她稳稳落在池塘上面,脚下,是一片厚冰。
灵力环的第二个用处:灵石元素。
现在嵌在灵力环七孔之中的灵石包含七种不同的元素,成分五成有余,六成未满,比如现在邑姜明明启用“风”制冷的冰冻法则,脚下却有“土”砂砾和“木”的浮萍、“毒”的强酸等等杂质。
孙一收手退开,瞅邑姜黯然的眼神,一时也不好意思就打过去。
邑姜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说一句“小心了”。双手一合,猝然分开,两手手心之间赫然已凝聚出一枚篮球大的火焰。
“火”元素不仅所属灵石最纯净,而且在七枚灵石所有元素的含量中,“火”元素的总含量最高。
孙一又发现灵力环的一个弱点了,当下只是调整一个步子,左脚内撇,将身子侧了一侧。
邑姜发射的大火球从他肩膀旁边飞过,击中了松树。
爆裂燃烧!
孙一也不回头,挥手聚起脚下的池水,形成一条水龙朝着火的松树扎过去。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孙一还不想去吃牢饭。
缺点出来了,一是慢,从凝聚火球成型到出手,足足花了十秒;二是重力、惯性等物理性质决定了邑姜出手的抛物线偏差。
修真界的对阵之中,远程法术攻击、投掷性神兵(法宝),除非是高级到内置导航效果(比如番天印),一般而言需要使用者自己瞄准。
但以上的法术、法宝、神兵,只要不是大规模范围杀伤,几乎都是瞬发。
孙一已知法术中,除了超远距电系法术要计算地磁偏角修正以外,普通法术是不需要费神去计算轨道的。
因为如果对手是凡人,身手灵活可以用数量、拉近距离来弥补;如果对手是修真者的话,可以靠感觉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来找准头。
顺便说一下,邑姜很排斥苏语的九黎壶“注灵”。虽然防御、增幅效果可观,比如孙一这身行头,但既然她对修真深恶痛绝先入为主,也恨屋及乌地坚决抵制衍生物。
孙一倒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细节:如果执行侦探、暗杀需要的话,要么找一件能屏蔽身上灵气波动的法宝(还真有,瑶池的身份认证玉佩就可以,但孙一那枚已经被九天玄女收回),要么干脆常服上阵。
侦察与反侦察,这类细节的东西,孙一一向小心在意。
“切——”邑姜没有说脏话的习惯,牙齿里咬出一个字,左脚朝冰块一点,人再飞跃而起,落回池塘边的马车前头。
测试已毕,想要得到的数据都入手了,回去再改进吧。
“苍澜”酒吧里,已经有人在等他。
“阿爹,是你。”邑姜小跑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回身拉起孙一的手,蹦蹦跳跳雀跃过来。
这个笑眯眯的老人就是姜尚姜子牙,太公望?
孙一打量须发皆白的姜子牙一眼,躬身行礼:“伯父好,我叫孙一。”
姜子牙抚须连连点头:“孙一,山海界一别,我就知道你会来朝歌的。”
“什么山海界,我几时和姜伯父在山海界有交集?”孙一按住额头,实在没有印象啊。
“哦。”姜子牙也不吃惊,只是有点意外:“你记不得么?按说灵魂破碎,可也不至此啊。坐下再说吧。”
邑姜是女主人,泡茶去——孙一带来的大红袍岩茶。
姜子牙坐在孙一对面,语气铿锵有力:“把你的手给我。”
孙一隐隐发毛,虽然自己不是那个胸大无脑的玉石琵琶精王贵人,但总有那么一丝不安。
姜子牙的手粗糙有力,看来在玉虚宫没少干他对宋异人说的那六项活计,而且干的应该还不错。
不然早被打发去接采草药啦、挖灵石矿啦、打魔兽小怪啦等等新手村批量任务了。
挑水,锻炼体力,升级后改为磨炼搬运术,玉虚宫堂堂大派,每天耗费的水量就是天文数字,要搬运如此巨量的水,姜子牙的搬运术不高端成吗?
浇松、种桃,培养玉虚宫内的天地灵根,元始天尊要嫡传弟子亲手栽培的松桃,档次绝对不低于五庄观的人参果树。
烧火、扇炉,术业有专攻,风、火二系法术精益求精。
炼丹,更是非嫡系中的嫡系不传的体己之术了。
“咦……好强劲清爽的灵力。阿一你竟是莲花化身。”
“天下间此等灵根寥寥无几,虽说封你记忆之人,已将痕迹收拾得滴水不漏,不过终究逃不出那几处——阿一,你有奇遇啊。”姜子牙搭脉叙说,随着孙一脉象越来越清晰,神情也变得欢愉。
由衷为山海界建木一战的战友(现在又加一层准女婿)而高兴。
孙一却笑不出来:“难道我那些跌落悬崖之后的奇遇都是假的,是有人强塞进我脑子里面的?”
姜子牙点头道:“下手之人没有恶意,只是封印住目前不想让你想起来的记忆而已。若是为斩草除根,不杀了你,把你变成白痴也是轻而易举。”
孙一马上接下来:“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或许,他的意思就不想让人知道我这具……这具化身的来历。”
莲花化身,孙一第一个想到哪吒。条件反射道:“天下间,除了太乙真人外,还有谁懂得化身之术?”
姜子牙摇摇头:“你怎么只提太乙师兄?哦,对了,太乙师兄的乾元山金光洞内,倒是有一朵青莲……阿一见闻倒也广博……可惜你的化身,是一朵白莲。”
白莲,孙一又条件反射,脑子里第一反映就是某邪恶的宗教。
打住,孙一拼命摇头挥开乱七八糟的念头,收回右手道:“封印的记忆,伯父……岳父大人可有法子解开?”
姜子牙玩味一笑,正好邑姜泡好岩茶端上来。孙一亲手捧起青花瓷茶杯递上去。
这小子,还没正式成亲呢,连岳父大人也喊上了。
姜子牙吹吹杯子表面,一口喝下去,再慢慢回味:
唔,武夷岩茶,名不虚传,果然不愧是今年瑶池蟠桃会的最大焦点。
在孙一期待的眼神注视中,姜子牙毫不犹豫击碎他的野望:“其实要破解封印也不难,等你的修为练到家,自然而然将封印的记忆尽数取回——而且到时对你另有一番好处,若强以外力释放,反而不美。”
“切——”孙一不知不觉染上未过门夫人的口头禅,末了意犹未尽,再补上一句:“我靠,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
姜子牙对这句话倒是颇感认同:“‘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说得不错,想我姜尚,拜入玉虚门下也有四十年,如今……”
还好邑姜及时又隐蔽又凶悍地拧了老豆胳膊一下,姜子牙才老脸通红把剩下的话吃进肚子里。
苏语这时倒想起一件事来,大大方方把手递过来:“听说姜伯伯看相算命特准,也为我相一相可好?”
喂,我是唯恐避之不及好不?孙一吐槽。
姜子牙微笑点头,对邑姜新交的这个闺蜜,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在细细观看了苏语的手相之后,面色的就变了。
姜子牙再抬起头来,左右端详苏语的面容,嘴里念叨:“不可能啊……”
孙一给站在姜子牙背后的邑姜打个眼色,两人都不说话。
苏语快嘴忍不住,“什么不可能啊,伯伯你直说嘛,苏语吓不倒。”
姜子牙想了一下措词,开口道:“小姑娘,你可是夏王室之后?”
苏语呆了一呆,随即笑起来:“难说哦。在此之前,我的名字常常换的,姓名对于我来说不过图个方便。”
姜子牙似有喟叹之意,良久改口道:“你转身让我看看。”
苏语依言站起来,潇潇洒洒以右脚为轴立地转个圈子。
姜子牙一字一句批断,说得好像戏曲念白:“小姑娘,相你的面,位列仙班;相你的背,贵不可言!”
孙一闻言,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姜子牙这话的味道也不对,简直就是劝进“洪哥,我们动手吧!”
姜子牙的话,按孙一的理解是:你乖乖北面称臣,能在仙人队伍中排上号;你背叛篡位的话,什么“贵不可言”,直白一点就是“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