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欺辱他,一个不受宠的孩子想活下来太艰难,既然他活下来了,没能弄死他的人都去死吧。
他恨啊,母卿在他设计下死去,说什么为救他,她想救的只有老三,父君也死了,老三也死了,天界的那些大臣也死了,都死了,死的好。
这天下除了素兰是真的关心他,谁也没有关心过他,都欺辱过他,所以他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如果素兰还是活不过来,他就毁了这片天与自己为她殉葬,一个盛大的葬礼。
不得不说,若他年少时,只要父母拿出对老三成的关心,他万万不至于此,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我若不开心,何须留得你们开心。天赎若是想。
终于从许青卧毛发里落出一滴水珠,在所有人都走后。
有白衣女子凭空出现,她温柔道:“君呀,我跟自己打了赌,要是有哪天你愿意为我流一滴眼泪,我就当你原谅我,那时我就去转生,等你我重新认识,所以你来不来我都会等你。”
许青卧徒劳伸出手,白衣女子身后展开漩涡将她吸进去,她脸上依旧带笑。
九幽之渊规则之一便是所有代表光明的东西都不能存在,一旦存在便会被拉入漩涡,随意丢至某方世界。
许青青行至半路,一路上思绪万千,衡量之下,凭空幻化出一纸诏书,诏书背后是巨大蛇类,猩红蛇信,狰狞恐怖,她在诏书上书写了一息,合上诏书,让雷将军给许青卧送去,她自个儿回了妖界。
雷将军手捧诏书回转过去,身边两侍卫思量之下竟跟着雷将军去了,雷将军见此苦笑一声,也没劝阻。
雷将军至了许青卧面前,开口道:“十七皇子,还请接旨。”
许青卧冷冷一笑:“怎的,她还想我跪下接旨,怎样都好,生也罢,死也罢,囚禁也罢。最终不过如此。”
雷将军不答话,在他心中许青卧根本比不上许青青,毫无大局观,为了一介女子便要生要死,好男儿应志在四方,不喜归不喜,诏书还是得读。
他道:“奉青帝诏:十七皇子为登帝位,弑母囚父,勾结神界,罪不可赦,然诚心改过,罪不至死,帝善,封十七皇子道行,送入人间历练,择日带回。”
此诏妖界众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众说纷纭,此并非雷将军所为,只因诏纸不同罢了。
六界诏书分为三种:一背后为画花草,此诏书仅传旨人与被传之人知晓;其二背后为刻画本界帝王真身,此诏书本界诸人都能得知,许青青此诏书便是如此;其三背后为各界信奉之物,天界为三清,佛界为二圣,妖界为女娲,而这诏书六界皆知,据史载,仅两次而已。
雷将军刚一念完,诏书脱手飞入许青卧体中,片刻后,许青卧背后山石消弥,背上寒冰索仍在,行走间,铁索在地上挂起不少灰,他面容枯槁,不似人样。
雷将军按住他肩膀,将他带出九幽之渊,他不喜他,奈何对方身份,表面功夫仍要做的,他行礼道:“十七皇子请走好。”
许青卧面无表情拖着铁索走了,拢在袖里的指上夹了一瓣白花。
雷将军目送他离去,方回到妖界。
许青青比他先行一步,正因先行一步便看见了尴尬的一幕,她儿子和他父君两两对望,旁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她揉眉,这一群老不正经的,只得又是无奈又是认命一一招呼过去。
“狐墨,我看见嫂子正让小七来寻你。”
狐墨快步出去。
“智妖前辈,明心让我告知你他想与你商议一下玲珑棋局。”
智妖瞬间消失。
“我听闻御酒监好似又弄出新的配方。”
胖和尚一摇一晃缓缓走出。
许青青转眼瞧见一人,扶额道:“你怎的来了。”
梦无名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时正同他们一处,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与他们一同来看看。”
寂空开口了,他开口既未问许青青之前去处,也未问这少年来历,他怎的是人界。
他问:“人界为地狱象,你可知。”
“我知道,我是妖帝,我所想皆为妖界利益,奈何不是人帝,不过是所处不同罢了。”
寂空知道许青青未说错,许青青向来看得比谁都清楚,唯一不清楚的只是因她不想让自己清楚。
许青青坐下,给几人都斟上一杯茶,见寂空仍看着那少年。
她微微一笑道:“谂儿,还不去叫爹。”
“母君。”
许青青否认:“以后叫我娘便成。”
“难道?”少年呼出声。
许青青点头道:“用不着担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说至此又道:“还不快去叫爹。”
少年无法,只得过去不情不愿的叫了声:“爹。”
寂空未有回答,心中却是极高兴的,他竟有了自己的子嗣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面上却极是平静,他取出袖间的那枚金珠递过去。
少年自生下便处于宠爱中什么宝物未见过,见只是枚金珠虽不以为意却碍于许青青在也只得收下。
他不懂,但有人懂,见他不喜,许青青道:“你莫小瞧了,此乃功德金珠,佩之修行加速且心魔不生,若将它吞了平白提升好几个境界,你现在却不能。”
少年这才懂这金珠是件好物,对这百十年未见的爹多了几分好感。
梦无名此际插嘴道:“我已将梦蝶族长之位交与席策。”
许青青沉吟片刻方道:“也好,交与他虽没你那般放心,却也差不多。”
梦无名不语,拉着少年便出门了。
殿内仅剩了许青青与寂空两人。
不待寂空问,许青青便解释道:“我曾差点小产,他们不放心,便设了阵法让我养胎,后才知晓那阵中一天抵三天,若平时我怕得怀胎少年,加之从蛋中出来时已为少年,我便知他是下任帝君,可叹我试图改变未果。”
寂空皆听在心里,许青青虽说的简单,事实上怎么可能,口中的话百转千回,终于道:“你护他能护多久。”